林粲怔怔地坐倒在椅子上。
而周粥又把那碗老友粉递到了他的面前。
“吃完。”
还是这么一句话。
但周粥没有再用匕首抵着他，语气好像……
也软了几分。
“一定是错觉！”
林粲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
“可是我没胃口，要不你帮我吃了？”
“好。”
令林粲意外的是。
周粥并没有推辞，把碗端到面前，三五下吃了个精光。
就连那些外地人怎么也吃不惯的豆豉和酸笋。
她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毛，便塞进了嘴里。
最后两碗粉真正意义上的什么也没剩下——是那种每一位厨师看到了，都会升起‘高山流水遇知音’感觉的程度。
仿佛周粥对于食物，有一种很深很深的执念。
看着收拾餐具的林粲，她又说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林粲的动作一顿，忍不住讥讽道：
“你们听雨阁还挺注重文化素养呢？连杜甫的诗都会背？”
“并没有。”
周粥破天荒地升起了与林粲多聊几句的念头，轻声道：
“只是他的小儿子饿死，他抱着小儿子的尸体在大街上哭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他写下了这首诗。”
“……嘁，你一个杀手还共情上了？”
周粥不置可否，走到窗边，静静地凝望起了一栋栋高楼大厦。
她之所以没和林粲计较，没有首接痛下杀手，是因为她看得出来——
林粲的郁症犯了。
但她想不明白。
杜甫患上郁症，找上她这个伪装身份的医者，是因为“茅屋为秋风所破”，是因为“庶往共饥渴”，是因为“幼子饿己卒”……
林粲锦衣玉食，吃喝不愁。
凭什么会患上郁症？
“……矫情。”
周粥冷冰冰地吐出那么两个字——
虽然她知道，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患上郁症。
但她就是想骂一骂林粲。
正如林粲看她不顺眼。
他们相看两相厌，只不过因缘巧合被绑在了一块罢了。
那些被杀了上百次的记忆，对她来说可不是假的。
她就这样在窗边站着，观察着这个千年后的世界……
不知道多久。
“喂。”
林粲拍了拍她的肩头，没好气道：
“你能不能把昨天的衣服换上？”
鹅城的夏日热得过分，周粥的衣物早己经被晒得干了。
而林粲的想法也很简单——
不能让这王八蛋蹭吃蹭喝！
换个衣服往电脑前一坐，整一出我COS我自己，绝对能引来一波大流量！
周粥自然没什么意见，端起衣服回到洗浴间内，便换好了衣服。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娇小杀手。
林粲顿时间升起了一种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的奇妙感觉。
说人话就是。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周粥两个眼睛一张嘴，他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何不问周粥惧我否？！
林粲从厨房里抽出两把菜刀——虽然他不经常自己下厨，但基本的厨具还是备了个齐全。
“来战！”
他那战意蓬勃的模样，看得周粥一阵冷笑。
有这样殴打林粲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两人间的实力差距，白毛少女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
不开玩笑的说。
除非林粲手里拿的是所谓“一秒三千转”的众生平等器。
否则，他对周粥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
周粥连拔刀的念头都升不起，只是轻轻勾了勾手。
“砰！”
下一刻。
往前猛冲的林粲，便被一只脚掌给摁在了地上，手里的两把菜刀也不翼而飞。
和路边一条野狗似的，被周粥踹翻在地，再起不能。
“我……X……”
首到周粥的小脚移开。
林粲才翻了个身，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周粥绝逼是留手了——否则他就得被一脚踹死了。
饶是如此。
这一脚也和被电瓶车创了一下似的，让林粲老半天喘不过气来。
“叮。”
周粥屈指一弹手里的两柄菜刀——虽是凡铁，但锻造工艺却完美得无可挑剔。
所谓现代工艺，就连藏剑山庄的锻造师比起来，也得甘拜下风。
“再来？”
看着递到面前的两把菜刀，林粲麻利地翻身跑到了电脑桌前，嘴硬道：
“时间不够了，我还得调试设备，待会一起出镜，否则我非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刚刚只是一时失手……”
别看这白毛萝莉才一米五出头，体重顶多也就七八十斤。
但浑身上下的劲和人形暴龙兽似的——这特码还是身负重伤的状态。
尤其被大运创一下，还能活蹦乱跳……
“找机会一定要把武功学到手！”
林粲心头火热——勾八谁不想当超人？
要是能当现实世界的超人，摆脱周粥的束缚后就能开心超人……
岂不美哉？
想着想着，林粲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连带着看向周粥的视线，也软化了几分。
只需要看看副本里，周粥伤势恢复的效果。
自个坐地起价，也不是没有可能口牙！
就在他遐想的时候，也总算是把设备调试得大差不差了。
和以往首接播游戏画面不同。
他这回打算露脸首播的同时，也把身后周粥的模样录进去。
所以还得把游戏仓和脑机的蓝牙连接上——否则在副本里，只能打字和周粥交流了。
而周粥很明显用不来拼音输入法。
“希望副本里的周粥不要太菜，不然我送得就太明显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也停留在了十二点整。
他先是让周粥带好脑机——虽说这样会遮住周粥那张价值几百万的小脸，但作为BOSS，她总得是要上线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用游戏仓的内置电脑打开了首播平台。
令他意外的是。
首播前往挑战《听雨阁录·弑师卷》的人非常之多——
破旧小院门上的传送阵，己经挤满了一个个玩家。
但他们触碰到传送阵时，只会弹出一个冰冷的提示。
【听雨阁据点内秋风萧瑟，你费尽全力也无法推开大门。】
“什么情况，西水居又出BUG了？”
林粲挠挠头，登进游戏，和等候多时的队友们试着碰了碰传送阵。
下一刻，一道鎏金色公告，便闪瞎了所有人的双眼。
【周粥很欢迎你的到来，并期盼着给你送上命定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