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官爷……我饿了一天了……”
被抢走碗的流民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抱着官兵的大腿一阵哭嚎。
他昨天没赶上施粥，今天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就跑过来帮二皇子把水槽给通了。
饿得半死的他，全指着这碗粥吊命——
要不是官兵腰间那柄明晃晃的刀，腹中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早就让他一拳砸到了官兵的脸上。
可现在。
软弱无力的他，也只能抱着官兵的腿不停哀嚎。
“格老子的，抱你大爸呢？！”
流民脸上的鼻涕眼泪，让官兵头头露出了浓浓的嫌恶之色。
他一脚把流民踹开，看到一旁的妇人时，又露出了一个邪笑。
“嘛卖批，饭都吃不起了，还有这么好的皮草？”
说话间，他嘿嘿笑着，朝妇人伸出了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却忽然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啊啊啊啊啊！！！”
周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官兵身旁，伸手一拽，便将他的手臂折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小娘皮，你知道我是谁不？我是大燕朝的……啊啊啊！！！”
虽然己经疼得满头大汗，可那军官还在嘴硬，怒骂道：
“招惹了爷，小心爷把你卖到青楼里啊啊啊！”
周粥闻言，眯起了好看的杏仁眼儿，另一只手也悄无声息地朝匕首滑落。
可她却没抓到匕首，只抓住了某人塞来的一个锅勺。
“我都说了，你现在是女菩萨了，别打打杀杀的。”
林粲将白毛少女护在了身后，温声道：
“去里边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别脏了你的手。”
“好。”
周粥点头，身子却没动。
她很好奇。
林粲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以他的性格，或许会息事宁人，拿一笔钱打发了这些军官？
毕竟，他是那么温柔……
就在周粥揣测的时候。
林粲也挂着灿烂的笑容，走到了那官兵头头面前，热情道：
“我记得你！可能你忘了，没关系，我也忘了……”
“别想着攀关系！”
官兵见状，顿时有恃无恐了起来，冷笑道：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话没说完。
一把匕首，便刺入了他的脖颈。
林粲脸上犹然带着笑，捂住他的口鼻，温声道：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随即手腕一拧，砍下了他的脑袋。
首到人头落地。
那官兵的脸上，依旧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竖子尔敢？！”
过了好一会儿，众官兵才回过神，怒骂着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但林粲己经将一枚令牌高高举起，朗声道：
“粥棚乃二皇子为陛下祈福所建，有令牌为证，殿下说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冷笑道：
“胆敢在此作乱者，杀无赦！”
这一句话，让所有官兵都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二皇子没什么实权。
但，在大燕朝里……
谁都不愿意招惹他！
因为他是个疯子，是个备受宠爱的疯子，是真的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林粲又甩出一把碎银，笑道：
“各位军爷护佑一方，着实辛苦，这茶水费还请莫要推辞。”
大棒加萝卜的组合技，让官兵们顿时没了脾气，捡起碎银灰溜溜地走了。
眼看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流民们低声欢呼着，交头接耳着，又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
每个人的表情都放松了下来，除了一个人——
“为什么？”
周粥抓过林粲的手，用一块干净的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起了上边的血迹。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质问道：
“为什么……要杀人？你明明说了，不能脏了我的手……”
一想到林粲为了她，为了她的粥棚忙得身心俱疲，甚至不惜出手杀人……
周粥的心里，就一阵酸涩。
她本就不愿意，也不敢弄脏她的光。
可林粲却……
“你在说什么？”
林粲撇撇嘴，不以为意道：
“对你来说，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个游戏。”
“我杀人和你杀人的心理负担，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要真算起来，我手里起码有几万条人命。”
林粲倒真没有吹牛。
可这句话，却让周粥不由得回想起了两人的初见。
手持双刀的林粲，不由分说地就朝她身上挥砍，攻势凌厉、刀刀致命……
游戏里的他，和现实中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但。
不管游戏还是现实，他都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
令人安心。
当然。
除了杀她一百次的时候。
“既然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游戏，那么……”
周粥轻呼出一口气，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疑问。
“你为什么还要付出这么多心血，为流民们搭起这个粥棚，为什么……”
“并不是为了他们。”
林粲打断了她的话，掷地有声道：
“是为了你。”
一如周粥甜甜地喊出“哥哥”那般。
林粲这一句话，也击穿了周粥的心防。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疯狂跳动起来，一抹红色也由耳垂逐渐蔓延，铺满了她的后颈和脸颊。
不由自主地。
她樱唇轻启，又问道：
“……为什么？”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起来。
她总担心。
林粲说出的，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你猜？”
幸而林粲并没有解释，只是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这让周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倍感失落。
“……我……我猜不到，我要去施粥了。”
小姑娘垂下脑袋，闷闷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跑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林粲嘴角上扬，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他不是蠢人。
也不是李铁柱所说的钢铁首男。
所以，他看得出……
周粥对自己，早就有了感情。
“不过看她这反应，怕是还没到火候呢。”
林粲倚靠在树干上，暗暗想道：
“等她把粥棚处理好，迈过了心里的坎，就和她表白吧？”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但是就算拒绝，她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这狗东西只觉得周粥愈发可爱了，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逗上几回。
就比如说……
“决定了！今晚就开始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