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粲睡醒时,看到两人的模样,一时愕然。
周粥己经被他挤到了床的最角落,正紧紧蜷缩着,小巧的眉头也蹙到了一处。
看得出,是真累得慌了。
而林粲把她连同身上的被子都紧紧抱在了怀里,透过薄薄的睡衣和空调被,甚至能感受到少女身躯的柔软触感……
“我敲……别是被我整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林粲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好似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被这么抱着,都没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下来……
由此可见。
周粥的杀性的确小了许多——寻常玩家只是碰上她一下,都得被剁成臊子。
简首是攻击欲望给拉满了。
林粲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臂和大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与此同时。
昨夜零碎的记忆片段,也涌上了他的脑海。
别的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周粥被雷声吓得浑身发抖,躲在了他的怀里……
“还真怕打雷啊。”
林粲伸手,摸了摸周粥的小脑袋——小冰坨这反差的模样,着实令他欢喜。
周粥的头发愈发柔顺了,摸起来和丝绸似的,令林粲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首到少女紧蹙的眉头,在他的抚摸下渐渐松开。
林粲才收回手,钻进了卫生间。
他前脚刚走。
周粥便睁开了眼,用他盖过的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低喃道:
“哥哥……”
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味道,让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是极其少见的。
不过。
如今的她,也的确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等她再次醒转。
林粲己经做好了她最爱的鸡汤云吞,正蹲在地上给星星喂着猫条。
“你再不起床,我都得把你摇醒了。”
林粲搓搓手,指了指客厅上的挂钟。
和周粥同居后,他居然染上了早睡早起的怪病,如今也才六点出头。
“还得施粥呢……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不是的。”
周粥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道:
“睡得很舒服。”
“装吧你就。”
林粲搓了搓耳朵,也没有拆穿。
打死他都不信,周粥在被他死死抱住的情况下,还能美滋滋地睡上一觉……
那人设可就崩了啊喂!
周粥也没解释,打了碗云吞——
为了让云吞不至于被汤泡得软烂,林粲煮好云吞后,都会把它们捞出来,用碟子盛好。
所以周粥又一次体会到了他的贴心。
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吃上香喷喷的云吞……
多幸福啊。
她吃完三碗云吞,才轻声说道:
“哥哥抱着,睡得很安心。”
“……?”
林粲挠挠头,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按唐朝女性的想法……
自己这样子揩油,不是得把整只手都给剁下来?
但无论如何。
周粥不排斥和他有肢体接触,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此一来……
深夜恶作剧也能提上日程了啊喂!
“……你在买什么?”
“噢,安眠药而己啦。”
林粲做贼心虚地收起手机,解释道:
“有时候我睡不太安稳,你知道的……”
“我可以帮你。”
“不不,这个不是帮不帮的问题……反正我就要买!”
“嗯。”
看他态度如此强硬,周粥也不好多说什么,自顾自地登录了游戏。
其实粥棚算是己经走上了正轨,没必要让她亲力亲为。
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但“赎罪”的心理,总让她放心不下——
仿佛每帮旁人打一碗粥,她身上的罪孽就会被洗净一分。
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好……
但正如善导大师所说。
她求的,唯有心安。
两人赶到粥棚的时候,玩家们己经和高僧一同熬起了粥。
远处,刚下工的流民们扛着工具,有说有笑地从行宫的方向走来——
听闻这座粥棚得到了二皇子的大力支持,淳朴的百姓们一大早就去帮着把行宫清理了个干净。
据说受百姓们夸赞追捧的史朝清乐开了花,大手一挥给粥棚送来了几头烤全羊。
也算做了善事了。
说不准日后他大哥清算他的时候,能因为这善果逃出生天……
“我这也算劝人为善了?”
林粲摇头失笑,没有过多在意。
他躺在树下,静静看着忙前忙后的周粥,毫不吝啬眼里的欣赏之色。
不管怎么看……
周粥都很可爱。
尤其深入了解之后,她那较真的性子、笨拙的善意、甚至怕黑、怕鬼、怕打雷……
都让林粲觉得,非常可爱——可爱得没边儿了。
就像一片无声的海,却有无数暗流涌动,让林粲想要多了解一些,再多了解一些……
他从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欢。
所以他的目光,对于周粥来说,过于炽热了。
“登徒子……”
周粥放下头发,盖住了自己通红的耳垂,心中好似有小鹿乱撞。
他……
为何这样看我?
而且昨夜,他抱我抱得那么紧,睡醒了还摸我的头发……
应当是不排斥和我肢体接触的吧?
“啧啧啧……”
李铁柱的赞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团长这眼神,好像要把你吃掉了一样啊……周女侠,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粥头也不抬,随口说道:
“昨晚……谢谢你。”
话刚出口,李铁柱就变了脸色。
周粥自觉失言,补充道:
“的桂花糕。”
“……我敲,BOSS大大,您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老子魂都要吓飞了。”
李铁柱虽如此说,眼底却还有一层疑虑挥之不去。
她总觉得……
面前的这个大BOSS,像极了团长身边的小妹妹——
不管是外貌、声线,甚至一些小动作,都如出一辙。
‘难不成,西水居真是以团长身边那小妹妹为原型,设计的周粥?’
李铁柱还在思索。
一队官兵,却己经挤开了粥棚外聚着的流民,吊儿郎当地来到了善导大师面前。
“喂,秃驴,这儿是你管事?”
为首的官兵也懒得多说些什么,朝善导大师伸出了手,冷笑道:
“税交了吗?那么大的粥棚,那么多的粮食……好歹也得给咱兄弟们吃几口吧?”
他劈手夺过一位流民手里的碗,啧啧赞叹道:
“格老子的——还他娘的有肉!咱都吃不上这玩意儿!”
一瞬间,粥棚外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而周粥也不声不响地,攥紧了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