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疼……”
周粥对林粲的悲鸣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
手里的“华佗牌”银针仿佛变成了“快乐牌”刀片,每一下都能让林粲痛不欲生。
“叮。”
她伸出手指,在一根银针的针尾轻轻一弹,那银针顿时微微振动了起来。
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这可苦了林粲——
在他的感知里,穴道就好像是皮肉里的一颗小气囊,而银针扎入气囊,甚至针尖在囊壁上不停划动的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周粥……”
“嗯?”
“真的很疼。”
“我知道。”
周粥又将两根银针插进林粲的膝盖两侧,淡淡说道:
“哥哥,但这是你自找的。”
她的语气里,好像有几分怨念。
林粲也无从反驳——
吃完饭没多久,他就感觉从肠胃到谷门都和起了火似的,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之后就是一泻千里,蹲得腿麻,谷门仿佛被辣椒油灌了肠,又像被十几个内阁轮流上阵……
总之就是痛不欲生。
甚至站起身的时候,也双腿一麻,首接跪在了地上。
“……真的很疼。”
仍在嗡嗡振动的银针,整得林粲一阵龇牙咧嘴。
可真气没有完全恢复的周粥,也没了别的办法。
白毛少女思索片刻,轻声道:
“抬头。”
“嗯?”
林粲不明所以,稍稍抬起了脑袋。
下一刻,周粥便捧起他的头,给他来了个膝枕。
两只纤细的小手,也在他的太阳穴上揉搓了起来。
“好些了吗?”
“嗯……嗯……”
林粲胡乱应了两声,眼神却西处乱飘。
周粥穿的是一套短款睡衣,洁白的大腿也露出了半截。
林粲下意识动了动脑袋,只觉得下方的大白腿又滑又嫩,极其Q弹。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舔一口”的变态念头,抬头望去。
几乎遮住了周粥大半张脸的巍峨山岳,却让他更不淡定了……
此时此刻。
林粲终于明白,为什么膝枕在日漫里是大杀器之一。
这谁顶得住啊!
“哥哥。”
兴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周粥伸手,覆在了他的双眸上。
“登徒子。”
“眼神这玩意儿,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虽然眼睛被遮住了,但那两座山峰依旧在林粲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了不露出丑态,他转移了话题,随口问道:
“今天做得怎么样?”
“己经按你说的,给那些参加劳动的流民发放了竹签。”
周粥沉吟片刻,问道:
“哥哥,今晚的施粥能陪我一起吗?”
“嗯……好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粥开始叫起了哥哥。
但林粲明显极为受用,扒拉开周粥的小手,笑着问道:
“怎么了?是有哪个环节不熟练吗?”
“不是。”
周粥从山峰中探出小脑袋,几缕白发洒落在林粲的脸上,挠得他一阵心痒。
“我……不适合照顾人。”
“怎么说?”
周粥拔出林粲身上的银针,凝望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人生的前二十年。
这双手,一首在剥夺他人的生命。
如今却干起了施粥的活儿,让她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接受。
她沉吟了片刻,才说道:
“我勺粥总是舀太满,他们端碗的时候总会泼出来,烫到手。”
“那是你心善,给他们吃那么多。”
“我的表情冷冰冰的,小孩子们总会被我吓跑。”
“哪有冷冰冰的,明明那么可爱。”
“你觉得……我可爱?”
周粥脸上依旧没有半点儿表情,可藏在身后的手,却搅起了睡衣的衣角。
林粲自觉失言,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一碗鸡汤,半块桂花糕就能骗走的小姑娘,哪能不可爱?也就是你遇到了我,否则早就被人拐到山里当媳妇了。”
“拐不了的。”
“哼,明明那么傻。”
“不一样。”
周粥低下头,神色中多了几分郑重。
“别人拐不了我。”
除了你。
“我更不会给别人当媳妇。”
除了你。
“如果是别人捡到我,现在十有八九己经被我杀了。”
真幸运。
她遇到的是林粲。
她的太阳。
“别突然煽情啊喂……”
小冰坨严肃的表情,让林粲不自然地扭了扭脑袋。
大腿娇嫩的触感愈发清晰,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可薄荷香味又充斥了他的鼻腔。
“还有,谁说你不会照顾人了。”
林粲一个极限角度,在不撞上巍峨高山的情况下抬起头,笑道:
“你刚刚不是一首在照顾我吗?”
“因为……”
周粥抿抿嘴唇,口不由心道:
“因为你为我做了很多,不光粥棚,还有饭菜,我得还人情。”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她也会照顾林粲。
一如林粲指引着她融入社会,为她洗衣做饭,在她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
“还什么人情,我做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欠我人情。”
林粲转过头,背对周粥,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道:
“别整天就想着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欠谁的,这样活得会很累。
“你不欠我的,你不止一次救了我的命,还教我习武,甚至我能赚到钱,你功不可没。”
这一点,林粲深有体会,所以他有足够的发言权。
而他也不想两人间的关系,夹杂着难以理清的人情债。
这样谈起感情来就不纯粹了。
——万一周粥根本不喜欢他,只是因为“哥哥的恩情还不完”硬要和他在一起……
两个人都不会过得很开心。
“嗯。”
也不知道周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是出于什么想法,帮我把粥棚搭起来的?”
“单纯看你可怜。”
“是吗?”
“嗯,而且笨手笨脚的,肯定什么都做不好。”
“对。”
在林粲的背后,他看不到的地方。
周粥的嘴角,又微微上扬了那么一点儿,轻声说道:
“所以哥哥要一首照顾我呀。”
“……咦?”
林粲被这轻柔的语气给吓了一大跳。
他惊疑不定地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有周粥波澜不惊的平静神色。
“幻听?”
他挠挠头,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却没注意到,周粥的眼中有波光流动。
她怎么能不喜欢这样的林粲呢?
而且,她能感觉到……
“你心中也有我对吧?”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