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粲抬头，看了一眼清冷美少女。
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示。
仿佛肚子发出抗议声的不是她，而是沙发底下的星星。
只是从腰间的破旧布包里取出几块稍稍发霉的饼屑，放进小嘴里含了起来。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看得人一阵心疼。
仿佛她捻着的不是饼屑，而是一枚枚小金豆。
“……有病。”
林粲又低下头，咬住一串猪肉片，三两下塞进嘴里。
鲜嫩的口感随着果酱的甘甜炸开，令他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对他来说，美食就是生活的良药。
他点的这家烧烤是鹅城老牌子——一家甚至上过《舌尖》的顶级老店。
最正宗的鹅城烧烤，会在烧烤上刷一层果酱。
如此一来，不仅平添了几分甘甜的风味，还能最大程度地保持烧烤的口感。
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
只不过……
“咕噜噜。”
愈发猖狂的肚子打鸣声，让林粲停下撸串的动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你要不过来一起吃点？”
……毕竟要是周粥真饿死了，那他也得暴毙。
“好。”
周粥倒也没和他客气，抓起一串五花肉，一口咬下——
下一刻，她的小脸便蒙上了一层红色。
口腔里炸开的刺痛，让她下意识地拔出了匕首。
但她愣是三两口将五花肉硬生生咽了下去，才冷声道：
“你给我下毒？”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吓得林粲手一抖，可乐也泼洒在了桌上。
黝黑的不明液体发出在桌上发出滋滋声响，刺激的气味涌入鼻腔。
此情此景，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MD要寄。”
看着周粥毛发炸起，微微哈气的模样，林粲更无奈了。
这人绝逼有受害妄想症！
“这是可乐，一种饮品，烤肉上的是辣椒，用来增添风味的……”
林粲还想解释，却想到唐朝应当是没有辣椒的——
这玩意得等郑和找到one piece，才能出现在东国的餐桌上。
至于替代品胡椒，更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吃得起。
而周粥看起来也不像个有钱的主儿。
谁家有钱人光脚不穿鞋，还啃那些发霉的饼屑？
“……你只要知道这是一种调味品就行。”
听到这句话，周粥稍稍放下了戒心。
仔细一尝，便会发现这辛味与大蒜类似，只不过更为刺激。
她又往嘴里塞了几串肉——兴许是吃得急了，她的巴掌脸更红了，肩膀也微微耸动，低声地咳了起来。
估摸着是被辣椒给呛到了。
“唉……”
林粲摇摇头，为她倒了一杯可乐。
看着在杯子里“跳动翻滚”的不明液体，周粥罕见地迟疑了片刻。
但看着林粲将可乐一饮而尽的舒爽模样。
她将杯子端到嘴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碳酸在嘴里炸开的刺激感，令她的小脸微微一皱，又微微哈起了气。
但不可否认……
这玩意，十分好喝。
望向桌上的肉串。
白发少女心头，升起了不真实的感觉。
“你们这里的人，每顿都能这样吃吗？”
没有主食，纯吃肉吃到饱。
对于周粥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一件事。
“看人吧。”
美食令林粲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有闲心和周粥解释了起来。
“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烧烤三天两头吃一顿，不算什么难事。”
“基本上每个人每一顿都会有肉吃，除了……一些经济很困难的人。”
林粲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鹅城这一块的教师，大部分都有过在乡村支教的经历。
所以真正的、那些能震碎他三观的，生活很困难的家庭，他也见过不少。
只不过，相比起周粥来，还算是过得去的……
闻着少女身上的酸臭味，林粲头一回对“穷酸”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她身上的圆领袍不知多久没洗过——亦或者是材质问题，和涂上了厚厚的胶水一样硬邦邦的。
总能让林粲想起高中舍友三个月没洗的袜子——可以首接立在桌子上的那种硬度，碰一下都得担心真菌感染。
“……啧。”
林粲有轻微的洁癖。
正巧烧烤也吃完了——周粥的嘴巴虽然小，吃起东西来却一点也不慢。
他将桌上的垃圾收拾好，才领着周粥走到了浴室里，介绍道：
“这玩意叫水龙头，往红的那边扭出热水，另一边是冷水，然后这是洗澡用的沐浴露，洗头用的洗发水……”
还好他不是女生。
否则光介绍浴室里的瓶瓶罐罐，就能花上几个小时。
“待会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干净——全部，明白了吗？”
他实在不能容忍，家里有一坨行走的垃圾堆。
说完，林粲把脏兮兮的白发少女往浴室里一推，回到卧室找起了适合她的衣物。
周粥的身材实在太娇小了。
林粲翻找了半天，才摸出一件衬衫，连带着他的足球裤一起塞进了浴室里。
至于周粥穿着会不会不舒服……
关他屁事。
“就这些是吧？”
林粲从伸出浴室的藕白小手中接过一沓衣物，用嫌恶的眼神把它们一股脑丢进了洗手台里。
这些玩意，他说什么也不会首接丢进洗衣机。
于是倒下半瓶洗洁精，在洗手台边疯狂地揉搓了起来。
没一会儿，洗手台里的水就变成了一片散发着恶臭的乌黑色。
林粲不得不换了三五遍水，才将圆领袍、束腰、小短裤，连带一条意义不明的长长白布给洗得干干净净。
当他把这些衣物挂到窗边的时候。
周粥也揉搓着一头白发，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林粲可没有帮这虎逼娘们吹头发的打算——甚至恶趣味地盼望着她明天重感冒一病不起。
于是自顾自地走进浴室洗漱，顺带看看周粥身上的泥巴有没有把下水道给整堵了。
临睡前，他把备用机连上WiFi，递到周粥面前，淡淡说道：
“看到这个豆包了吗？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它，这个是语音输入的按钮……我懒得事无巨细地教你太多。”
“我建议你先了解我们这个世界的法律，再看一看《剑岚》——也就是你身处的这个游戏的介绍。”
“明天就要刷副本了，你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说完，他刚要回房间，却被周粥的杀气给硬控在了原地。
“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