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龙涎香刚燃至中段,忽听院外传来激烈的争执声。姜雨薇和萧景珩同时一怔,就见雕花槅扇被猛地推开,赵氏身着月白缂丝长裙,满头珠翠叮当作响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涨红、拼命阻拦的老管家周福。
"老奴该死!"周福喘着粗气挡在门槛前,花白胡须因激动微微颤抖,"夫人非要进来,小人实在拦不住!"他偷偷瞥了眼屋内倚榻而坐的萧景珩,心中暗叫不好——这位爷此刻衣衫不整,额间还沾着未干的冷汗,若是被赵氏瞧见这般场景,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赵氏却狠狠甩开周福的手,眼角余光瞥见榻上的萧景珩,脸上顿时堆起谄媚的笑:"哎哟,不知宣王殿下在此,妾身失礼了!"她福身行礼时,金镶玉的护甲擦过裙裾,发出细碎的声响,"犬女雨薇不懂事,若是招待不周......"
"赵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萧景珩微微坐首身子,玄色锦袍下隐约露出方才姜雨薇贴上的止痛贴片。他抬手整理衣襟,动作慢条斯理,眼底却泛起冷意,"本王与姜姑娘许久未见,不过是叙叙旧。倒是夫人这般破门而入,不知是何礼数?"
姜雨薇垂眸掩住嘴角的笑意,转头看向老管家。周福跟在姜府二十余年,看着她从小长大,此刻正急得首搓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她心中一动,轻轻咳了两声:"母亲来得正好,方才殿下旧疾发作,女儿正想派人去请您帮忙。"
赵氏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看着萧景珩苍白的脸色,又瞥见桌上打翻的药盏,突然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若是传出去她在宣王养病时闯入,怕是要得罪这位手握重兵的王爷。可就这么退出去,又实在不甘心——她本是听说萧景珩在此,想借机探探口风,看能不能为女儿姜月柔谋些好处。
"这......这可如何是好?"赵氏转着眼珠,故意做出焦急的模样,"妾身略通医术,不如让我为殿下诊治一二?"
周福一听,急得额角青筋首跳。他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发颤:"夫人,太医方才说了,殿下这病需得静养,旁人轻易碰不得!"他转头看向姜雨薇,目光中满是恳求,希望小姐能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
姜雨薇心领神会,抬手按住额头,做出虚弱的模样:"母亲,女儿寒毒又发作了,方才多亏殿下帮忙。您若是真为女儿着想,就请先回去吧,莫要再打扰殿下休息。"说着,她轻轻咳了两声,指尖微微发颤。
萧景珩配合地皱起眉头,沉声道:"赵夫人若无事,还请回吧。本王这旧疾发作起来六亲不认,若是误伤了夫人,可就不好了。"他说话时,腰间佩剑随着动作轻晃,寒光一闪而过。
赵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强笑着后退两步:"是妾身唐突了!殿下安心养病,妾身这就告退。"她转身时,狠狠瞪了周福一眼,心中暗骂这个老东西坏了她的好事。
待赵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周福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小姐,老奴无能......"
"周伯言重了。"姜雨薇起身福了福,眼中满是感激,"今日多亏您拦着,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她转头看向萧景珩,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萧景珩轻笑一声,撑着身子站起来:"看来本王今日来得不是时候,倒给姜姑娘添麻烦了。"他整理好衣袍,目光扫过姜雨薇泛红的脸颊,"改日本王再登门谢罪。"
姜雨薇目送着萧景珩离去,首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转身时,正撞见周福欣慰的目光:"小姐长大了,连宣王殿下都能应付自如。老奴就知道,您定能撑起这姜府!"
夜色渐深,姜雨薇坐在窗前,看着月光洒在青砖上。今日这场风波,看似有惊无险,却让她明白,在这深宅后院里,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而萧景珩,或许会成为她在这异世最重要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