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内,萧景珩凝视着案头那封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河西走廊特有的沙粒。密使单膝跪地,压低声音:"王爷,西北节度使写给太子的密信己截获,按您的吩咐,换了封奏报米粮调度的文书送去。"烛火摇曳间,萧景珩将真信凑近火苗,看着"参奏宣王谋反"的字迹在烈焰中蜷曲成灰。
三日后,软禁的禁令突然解除。当太子带着御史大夫气势汹汹地再次闯入时,却见书房内萧景珩正慢条斯理地研磨药粉。"皇弟好雅兴,"太子的折扇重重敲在案几上,震得药臼里的三七粉簌簌飞扬,"莫非以为拖延几日,罪名就能凭空消失?"
萧景珩抬眼,面具下的目光冷如淬冰:"太子殿下不如先看看自己后院。"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太监尖着嗓子高呼:"陛下有旨——宣宣王即刻入宫!"
与此同时,西北甘州城的商会灯火通明。姜雨薇摊开从丝绸庄截获的密信,信纸上太子党羽与节度使的来往笔迹触目惊心。月柔小心翼翼地斟上薄荷茶:"姑娘,这些证据若呈上御前......"话未说完,姜雨薇己将信笺收入檀木匣,指尖抚过匣面刻着的北斗七星:"还不到时候。萧景珩解除软禁,必然会被皇帝试探。我们得等个万全之策。"
京城皇宫内,萧景珩跪在蟠龙柱下。皇帝着案头的密报,声音似裹着寒冰:"西北奏报说你私设工坊、结交商贾,可有此事?"萧景珩叩首,额间触到冰凉的青砖:"儿臣确在西北研制军粮,与商人合作也是为解决将士温饱。至于工坊......"他从袖中取出姜雨薇绘制的军粮图纸,"此乃改良后的便携军粮,可保三月不坏,恳请父皇过目。"
皇帝展开图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和实验数据,神色稍缓。却在此时,太监又呈上一份密报。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正是月柔暗中泄露的,太子党羽与丝绸商勾结的消息。"景珩,"皇帝将密报掷在地上,"西北局势动荡,你可知朕为何留你?"
萧景珩望着满地狼藉,心中明镜般清楚。皇帝既忌惮太子势力坐大,又担忧他拥兵自重。这场博弈里,自己不过是制衡的棋子。"儿臣愿领罪,但求父皇给西北将士一个公道。"他摘下寒铁面具,露出脸上因连日操劳生出的疲惫,"如今边境不稳,粮草短缺,儿臣研制的军粮......"
"够了!"皇帝突然打断,"你且回府闭门思过,若无朕召,不许踏出王府半步。"萧景珩叩首退下时,瞥见皇帝揉着太阳穴的动作——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终究也在权力的漩涡里疲于奔命。
宣王府书房内,萧景珩展开姜雨薇新送来的信。信末除了详细的证据清单,还画着个咧嘴笑的药膳锅,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听说你在京城吃不好睡不好?等我去了,定要把你喂成圆滚滚的波斯猫!"他着信纸,嘴角不自觉上扬,却又在想起皇帝的猜忌时,神色重新变得冷峻。
深夜,姜雨薇带着装满证据的马车悄然离开甘州。月柔望着她单薄却坚定的背影,想起姑娘常说的话:"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局,就像药材配错了方,重新来过便是。"而此刻,京城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皇帝着案头两份相互矛盾的密报,终于提笔写下新的旨意——宣宣王三日后御前述职。
萧景珩握着这份旨意,目光投向西北方向。他知道,姜雨薇正带着扭转局势的关键证据星夜兼程赶来。这场被精心设计的困局,即将迎来最惊心动魄的破局时刻。而他与她,早己在商路与权谋的交错中,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