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戈壁的寒风裹挟着砂砾,如同一头肆虐的猛兽,疯狂拍打着姜雨薇临时搭建的帆布棚。棚顶的粗麻布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掀翻。她裹紧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几缕碎发粘在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上。
炭炉里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她伸手往里面添了把柴火,火星子噼里啪啦地飞溅出来。铁锅里炖着的当归羊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混着药材特有的气息,在昏黄摇曳的油灯下氤氲成一层薄薄的雾。这香气飘出棚外,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暖。
"老板娘,来碗热汤!"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围拢过来,他们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补丁摞着补丁,冻得发紫的手指紧紧攥着几枚铜钱,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渴望的眼神,仿佛这碗汤就是他们此刻活下去的希望。姜雨薇舀汤的手顿了顿,她太清楚了,就这几枚铜钱,连半把药材都买不到。但她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将热气腾腾的汤碗推过去:"天冷,喝完身子暖和。"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街角闪过几道黑影。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她一眼就认出是王大人派来捣乱的泼皮。这些人她见得多了,每次生意稍有起色,他们就会出现,不是砸摊子就是赶走客人。姜雨薇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木勺,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突然,一道玄色披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寒风中的黑暗。萧景珩大步上前,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撞出清脆的清响。他的寒眸扫过那些泼皮,眼神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杀意。"在本王的地盘闹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话音未落,长剑己经出鞘,寒光闪过,空气中只留下一道凌厉的剑影。那些泼皮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窜了。
姜雨薇望着他染血的袖口,眉头紧紧皱起。她对萧景珩的旧伤再熟悉不过,每次看到他受伤,她心里总是忍不住一阵心疼。"旧伤又犯了?"她的语气中带着责备和担忧。
萧景珩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首上前,一把将她冰凉的手捂进怀中。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仿佛一团火焰,瞬间驱散了她手上的寒意。"你这摊子...若想长久,得换个法子。"他说着,展开手中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西北商路的关键节点,每一个标记都清晰而精准,"明日起,跟我去玉门关。"
姜雨薇看着那羊皮卷,心中顿时涌起无数想法。"拿打仗的战术教我做生意?不过这地图...倒是比我瞎摸索强。可他总把我当需要保护的弱女子,何时才能让他明白,我也能撑起一片天?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永远是那个需要躲在他身后的人吗?哼,我偏要做出一番成绩给他看看!"
萧景珩突然轻笑出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姜雨薇一愣。她这才惊觉自己走神时竟然把心里话念出了声,顿时只觉得脸颊发烫,耳根也红透了。她慌乱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萧景珩握得更紧。
他凑近她耳畔,雪松香气混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本王等着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蛊惑,"你如何让全西北都捧着碗,求你的药膳。"说完,他松开了手,却又伸手轻轻帮她将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姜雨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更加慌乱,她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要你等着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办好!"
萧景珩看着她这副嘴硬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没有再逗她,而是转身看向那些流民,他们正捧着汤碗,一脸幸福地喝着热汤。"看到了吗?"他突然开口,"这些人需要你,西北也需要你。但你若一首这样小打小闹,又能帮到多少人?"
姜雨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流民们满足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萧景珩说得没错,她想要帮助更多的人,想要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但她还是不愿在萧景珩面前服软,"我自有我的办法,不用你操心。"
萧景珩也不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别让本王失望。"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金疮药,你收着。以后再遇到麻烦,记得捏碎袖口的银针。"
姜雨薇看着他递过来的瓷瓶,心中微微一动。虽然嘴上总是嫌弃萧景珩把她当小孩子一样保护,但心里却又忍不住为他的关心而感到温暖。她伸手接过瓷瓶,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萧景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姜雨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瓷瓶,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和萧景珩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静。但她不怕,因为她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萧景珩刮目相看,会在这西北的土地上,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