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李逸己经坐在车里打盹儿。王二狗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颠簸着进了村口。
“到了。”王二狗摇下车窗,深吸一口带着露水的空气,“这地方比我想的还偏。”
李逸揉了揉眼睛,抬眼望去,村里一片静悄悄的,连鸡叫声都少了。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路口设卡,看见他们过来,立刻迎上来检查证件。
“你们是县里派来的中医团队?”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人问道。
“对,我们来执行治疗方案。”李逸点点头,“能不能先带我们去临时诊疗点?”
那人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走。”
诊疗点设在村小学的教室里,几张课桌拼在一起当诊台,墙上挂着一块写着“发热患者初筛区”的牌子。张大爷一进门就皱起眉头:“这环境……通风太差,光线也不够。”
“条件有限。”李逸环顾一圈,放下背包,“先把设备搬进来吧。”
王二狗和林晓雯手脚麻利地把箱子卸下来,打开后一一清点:便携式脉象采集仪、舌象拍摄灯、数据记录本、还有几盒备用药材。
“先采十个人的数据。”李逸安排道,“老张你负责问诊,我用系统录入数据,小林你做记录,王二狗你去通知第一批病人。”
“得嘞!”王二狗转身跑出门。
不一会儿,三个村民被带了进来,脸上带着紧张和疑惑。
第一个是个老太太,脸色发青,咳嗽不断。张大爷一边问症状,一边搭脉,嘴里轻声说着宽心话。李逸则启动《中医智脑系统》,将采集到的舌象和脉象数据输入进去。
“舌苔灰黑,脉沉而涩。”系统分析结果显示,“提示可能与水源污染有关。”
李逸皱了皱眉,把这个信息记下。
接下来的几位病人情况差不多,但有一个小孩的症状特别明显——高热、咽痛、浑身无力,可舌象却不像其他患者那样湿腻,反而有些干裂。
“这个孩子最近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李逸问陪同的村干部。
“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就是前几天他奶奶给他煮了点野草根。”村干部挠头,“说是以前治感冒的老方子。”
李逸记下这一点,继续采集数据。
两小时不到,十个人的信息全录完了。张大爷抹了把汗:“这些人的症状虽然相似,但体质差异挺大,尤其是那个小孩,跟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系统也注意到了。”李逸调出数据分析界面,“儿童组和老年组的病情发展路径明显不同,药方配伍比例必须调整。”
王二狗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那咱们现在咋办?是不是得重新开方?”
“再等等。”李逸站起身,“等我们做完环境调查再说。”
村口有一口老井,旁边堆着几捆枯死的野薄荷。张大爷蹲下身,捡起一根闻了闻,眉头越皱越紧。
“这味道不对。”他说,“我记得这种植物喜欢的环境,怎么会在井边死掉?”
李逸拿出简易水质检测仪,舀了一瓢水倒进试管里,颜色有点浑浊,气味也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系统,调取当地近三个月的气候数据。”他对着笔记本电脑说道。
屏幕上很快跳出一张曲线图,显示这段时间的空气湿度持续偏低,雨水也比往年少了不少。
“再加上水质变化,难怪大家发病这么集中。”李逸低声说,“这病不只是靠人传人扩散的,环境因素影响很大。”
张大爷点头:“看来咱们这套方案还得再改一改,不然效果肯定打折扣。”
回到诊疗点,林晓雯己经整理好了所有患者的饮食习惯记录。
“我发现个事儿。”她指着一份表格,“大部分人都吃过一种叫‘紫背天葵’的野菜,而且都是从村东头那片荒地里摘的。”
“紫背天葵?”李逸翻出中药图谱对比了一下,“这味药有清热解毒的作用,正常吃应该没问题。不过如果长期食用,加上体质不同,可能会引发副作用。”
“所以那个小孩退烧快,是因为他没怎么吃这玩意儿?”王二狗恍然大悟。
“有可能。”李逸点头,“但现在问题来了,我们要不要建议村民暂时停食这种野菜?”
“当然要。”张大爷毫不犹豫,“治病先断源,这是最基础的道理。”
“那就把这条加进调整后的方案里。”李逸翻开笔记本,开始修改内容。
傍晚时分,调研结果汇总完毕。李逸看着面前的报告,心里己经有了底。
“今晚我们就把新方案定下来。”他对众人说,“明天一早,正式开始治疗。”
王二狗咧嘴一笑:“总算要动真格的了。”
林晓雯却有些担心:“万一效果不好怎么办?”
李逸合上笔记本,目光坚定:“中医讲究辨证施治,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我们跟着病情走,随时调整,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窗外,夜色渐浓,村里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诊疗点的桌子上,摆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新版治疗方案,纸页微微泛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风吹过门口那株半枯的野薄荷,叶子轻轻晃动,仿佛在等待一场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