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砚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面对着林耀祖那冰冷而嘲讽的目光,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林先生,我们只是想帮小婉解决问题,你女儿显然对这些邪物感到恐惧。”
林耀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眼睛中的杀意并没有消退:“解决问题?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我办的阴婚仪式,是事先经过朱砂卦象测算的,你们这些外行人根本不会懂。”他语气一转,变得更为阴森:“你们擅自闯入,破坏我的仪式,这是对整个林家的极大侮辱。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时,林小婉猛地站出来,她的声音颤抖却坚定:“父亲,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我去求周记者帮忙的。我实在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但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下去只会让更多的无辜人受害吗?”
林耀祖的目光在女儿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恢复了冷酷:“小婉,你己经被外面的那些邪说迷惑了。你根本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保护林家的血脉。现在,给我安静。”
林耀祖挥手示意,几个黑衣人从门外涌了进来,将周承砚和林小婉团团围住。
周承砚感到西面楚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股淡淡的幽香突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仿佛来自九天之外。
苏九娘出现在门口,她手中握着那个青铜铃铛,眼里闪过一丝决绝:“林先生,你们的阴婚仪式违反了天理,对生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今日,我必定要阻止这一切。”
林耀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手中多了一张符纸,朝苏九娘一挥,符纸化作一道红光飞向她。
然而,苏九娘轻巧地闪身避开,手中铃铛再次响起,这一次,空气中出现了淡淡的白雾,白雾中隐约可见符文闪动,林耀祖的手下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周承砚趁机从背包中取出一把剪刀,迅速走到红伞纸人前。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用剪刀对准纸人的七个窍穴,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破坏。
每破坏一个窍穴,纸人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怨气仿佛在一点点散去。
“没用的,你们破坏了红伞纸人,只是延缓了黑暗的到来。”林耀祖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带着不祥的预感。
他再次挥动手中符纸,这次的目标是周承砚。
周承砚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推向后方,但他咬紧牙关,坚持继续破坏纸人。
就在这时,一道猛烈的黑光从纸人身上爆射而出,整个房间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怨气笼罩。
周承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苏九娘及时出现在他身边,用符咒为他护住身体。
两人对视一眼,苏九娘点头示意,他们迅速向门口冲去。
林耀祖紧追不舍,但苏九娘利用符咒和阵法制造出更多的干扰,让林耀祖的手下难以靠近。
周承砚和苏九娘在狭窄的巷道中飞奔,林耀祖的怒吼声在背后回荡,仿佛一只无形的恶魔在追捕他们。
他们拐进一条小巷,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苏九娘说了声:“快,里面!”周承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跳了进去。
地下室的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将林耀祖的追捕暂时阻隔在外。
地下室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周承砚打开手电筒,光线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们小心翼翼地探索,最终在一间小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堆古老的文献。
周承砚捡起一本,翻阅着其中的内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苏九娘低声说道:“这些文献都详细记录了朱砂卦象的起源和用途。看来,你妹妹的失踪与这些符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承砚点点头,目光坚定:“我们必须找到破解朱砂卦象的方法,否则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忽然,一阵低声的呢喃从地下室的深处传来,仿佛有无数冤魂在低语。
周承砚和苏九娘同时感到一阵寒意,苏九娘轻声说道:“走,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两人刚要转身,一道幽光从文献中闪现,照亮了墙壁上的一行小字:“朱砂墨中藏玄机,唯有心死者方能见天日。”那行幽光闪烁的小字,如同鬼魅的低语,在周承砚的脑海中盘旋不散——“朱砂墨中藏玄机,唯有心死者方能见天日。” 心死者?
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要经历某种极致的绝望,或者,字面意义上的死亡?
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比任何看得见的鬼怪都要令人毛骨悚然。
苏九娘的脸色也罕见地凝重起来,她那双总是清冷如古井的眸子,此刻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墙壁上那行字迹残留的微弱光芒,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她的指尖下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墙壁又恢复了原先的斑驳。
“这行字,恐怕才是真正的关键。”苏九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林家的这些文献,记载的只是朱砂卦象的皮毛。要想彻底弄明白这背后牵扯的一切,特别是你妹妹失踪的真相,我们必须找到这‘朱砂卦象’的真正源头。”
周承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源头?会在哪里?” 他隐约觉得,苏九娘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才吐露一星半点,像是在刻意引导着他,又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林家,”苏九娘吐出两个字,目光穿透了地下室的黑暗,仿佛己经看到了那座笼罩在重重迷雾中的古宅,“林家传承百年,这种关乎家族气运的秘辛,必定藏在他们最核心、最隐秘的地方。我们……得再回去一趟。”
“再回去?”周承砚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逃出来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林耀祖那张扭曲而愤怒的脸庞,还有那些黑衣人冰冷的眼神,都还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地下室那扇沉重的木门上方,突然传来了“咚咚咚”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刻意加重力道,宣泄着怒火。
紧接着,是林耀祖那压抑着暴怒的咆哮,即便隔着厚厚的土层和木板,依旧清晰可闻:“给我搜!一寸土地都不要放过!他们肯定跑不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揪出来!”
“糟了!”周承砚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要去推门。
苏九娘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她的动作轻盈而果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地下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从门缝和通风口隐约传来的外面搜查的动静——杂乱的脚步声、器物被粗暴翻动的声音、以及林家手下们低声的咒骂和呼喝。
周承砚甚至能听到泥土被铁锹翻开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挖穿这地下室的顶棚。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也变得一片湿滑。
这地下室狭小而憋闷,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土腥气,此刻混合着紧张与恐惧,几乎让人窒息。
他紧紧地握着手电筒,却不敢打开,生怕一丝光亮都会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行诡异的小字——“唯有心死者方能见天日”——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首觉告诉他,这地下室绝非久留之地。
苏九娘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极致的黑暗中,似乎闪烁着幽微的光。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他们……”周承砚刚想开口,用气音询问。
苏九娘突然伸出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指尖微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耳朵贴近了门板,那姿态,仿佛在聆听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
外面的动静似乎渐渐远去了一些,但林耀祖那不甘的怒吼,依旧如同索命的梵音,在夜色中回荡。
周承砚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仿佛被无限放大。
苏九娘缓缓收回了手,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耳畔,却清晰地传入周承砚的耳中:“他们在上面,挨家挨户地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