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砚和苏九娘坐在九砚斋的柜台后,店内的昏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阴森。
周承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开口打破了沉默:“苏九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苏九娘轻轻摇头,她的声音低沉而冷淡:“要想阻止林家的阴婚仪式,我们必须找到仪式的核心道具——红伞纸人。只有毁掉它,才能打破这场仪式的邪恶循环。”
周承砚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躁:“可是,红伞纸人在哪里?林家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
苏九娘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回忆什么:“我听说,林家的管家老张头对林家的历史了如指掌。他可能会知道一些关键信息。周承砚,今晚你去林家古宅,找到老张头,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线索。”
周承砚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安。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旅程。
但他没有选择,为了找到妹妹的下落,他必须赌一把。
夜幕降临,周承砚换上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带上苏九娘给的一些符咒和防身用品,悄悄来到了林家古宅的后院。
夜色如墨,只有几丝微弱的月光洒在古老的屋顶上。
周承砚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生怕发出任何声响。
他借助夜色的掩护,成功翻过了围墙,进入到古宅内部。
古宅内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几声老屋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可言喻的秘密。
周承砚悄悄走到一间看似密室的门前,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堆满了各种诡异的道具。
墙上挂着的红伞纸人,旁边的竹篮里装满了朱砂和符纸,西周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头骨和动物的骨骼。
这间密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周承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正当他仔细查看这些道具时,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他迅速躲进一个角落,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密室门口。
门被缓缓推开,林耀祖和他的几个手下走了进来。
“这红伞纸人一定要准备好,仪式不能再出任何差错。”林耀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他的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几个手下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说道:“老爷,您放心,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林耀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周承砚待他们离开后,迅速从角落里出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明白,红伞纸人是关键,但要找到它并不容易。
周承砚继续在古宅内摸索,终于找到了老张头的房间。
老张头正在整理一些古老的书籍,他的背有些佝偻,但眼神依然锐利。
周承砚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
老张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谁啊?”
周承砚推开门,走了进去,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老张头,我是周承砚,鹤鸣晚报的记者。我知道你对林家的历史了如指掌,希望你能帮帮我。”
老张头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周记者,进来吧。”
周承砚走进房间,环顾西周,墙上挂着许多古老的家谱和画像,显得格外沉重。
老张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缓缓开口:“林家的历史,我确实清楚。但你想要知道的,可能不是你想要听到的。”
周承砚急忙说道:“只要能帮我找到妹妹,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听。”
老张头点了点头,开始讲述:“林家的阴婚仪式,源自百年前的一场惨剧。当年,林家为了镇煞,用了许多残忍的手段,最终导致了一场灭门惨案。红伞纸人,就是那场仪式的核心道具。至今,林家仍然在延续这场仪式,以期得到某种力量的庇护。”
周承砚听得心中一惊,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那红伞纸人现在在哪里?”
老张头叹了口气:“红伞纸人平时被藏在林家的祖堂中,只有在仪式进行时才会被取出来。周记者,你必须在明天的黄昏之前找到它,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周承砚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您,老张头。我会尽量小心的。”
老张头摇了摇头:“你走吧,但切记,林家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强大,不要轻易涉险。”
周承砚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紧,回头看向门口,只见林小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
周承砚心头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目光如电般射向门扉。
门外,一道纤细的影子被昏暗的廊灯拉得斜长,带着几分不真切。
“吱呀——”一声轻响,比猫爪落地还要轻。
林小婉那张略显苍白,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脸庞,出现在门缝后。
她的眼神复杂,像一潭被搅乱的秋水,里面有惊慌,有困惑,还有一丝…周承砚不太敢确定的倔强。
她首勾勾地盯着周承砚,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屋内神色凝重的老张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老张头那双浑浊的老眼在两人之间转了转,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干瘪的风箱里挤出来的:“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林小婉没理会老张头,她的目光重新锁在周承砚身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你…你是来阻止我爹的,对吗?”她的声音不大,带着点颤音,却异常清晰,在这死寂的夜里,每一个字都像是小石子投进了深井。
周承砚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盯着她,这小姑娘的心思,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透。
这林家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门劲儿。
“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红伞纸人,”林小婉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爹他…他最近越来越怪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屋子里也老是点着那种呛人的香。我…我不想他再错下去。”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知道那东西在哪儿,跟我来。”
周承砚和老张头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张头的脸上写满了“这丫头疯了”的表情。
“大小姐,不可!”老张头急忙出声阻止,声音都有些变调了,“那是林家的禁地,你爹要是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林小婉突然拔高了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尖利,却也透着一股孤勇,“难道就看着他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人不人鬼不鬼的吗?我娘就是被他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给折腾死的!”她眼圈一红,但很快又倔强地忍住了。
周承砚心头一动,这林小婉,倒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不再犹豫,对老张头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林小婉说:“带路吧。”
林小婉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脚步有些急促,像只受惊的小鹿。
周承砚紧随其后,老张头在后面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颓然地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门后。
古宅的夜晚,比想象中还要阴森。
穿过几条幽深的回廊,空气里弥漫的檀香味道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潮湿泥土和陈腐木料的怪味。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偶尔从雕花窗格漏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照亮前路。
周承砚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安,西周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随时会伸出无数只冰冷的手。
林小婉在一扇不起眼的偏门前停了下来,这门比其他门都要矮小,门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像是许久未曾开启。
她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哆哆嗦嗦地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纸张特有的霉味。
周承砚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就是这里了,”林小婉的声音有些发虚,“我小时候无意中闯进来过一次,被我爹狠狠打了一顿,后来再也不敢靠近了。”
周承砚探头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从口袋里摸出苏九娘给的火折子,吹亮,微弱的火光瞬间驱散了些许黑暗,也照亮了屋内的景象。
这像是一间废弃己久的储藏室,但又不像。
靠墙的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许多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形状各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而在屋子正中央,赫然立着一个等身大小的纸人!
那纸人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惨白的脸上用朱砂点着两坨诡异的腮红,嘴角勾起一抹僵硬而怪诞的笑容。
在它手中,撑着一把同样鲜红的油纸伞,伞面上似乎还画着些扭曲的符文。
火光摇曳,纸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这就是…红伞纸人?”周承砚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玩意儿,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充满了“生怨”级别的邪气。
“嗯,”林小婉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爹说,要用特定的方法才能毁掉它。要用…用桃木钉钉住它的七个窍穴,再用黑狗血淋遍全身,最后用阳火烧掉写着它生辰八字的符纸,才能彻底断了它的邪性。”她一边说,一边发着抖,显然对这些东西充满了恐惧。
周承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桃木钉、黑狗血、符纸……这些东西苏九娘倒是给他备了一些。
他正准备从背包里取出工具,开始行动。
“真是…感人至深的父女情深啊。”
一个冰冷、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毫无预兆地从门口传来。
周承砚和林小婉同时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门口,林耀祖负手而立,脸上挂着一抹阴森可怖的冷笑。
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毒蛇盯上了猎物,目光中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周承砚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们…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东西,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林耀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周承砚和林小婉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