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萨辛己经收拾好了采访设备。他把防弹衣的搭扣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每个卡扣都牢牢固定。
一个多月前,东国战事恶化,平民伤亡不计其数。各国的战地记者,慈善组织,志愿者,无国界医生,以及联合国维和部队都进驻到了这个国家。
宋冉正在调试卫星电话,这是她们与总部联系的唯一方式。
"今天的路线是先到维和部队驻地,然后去难民营。"宋冉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红线,"但中间要经过交战区,我们必须快进快出。"
萨辛点点头,把相机装进特制的防弹包里。透过窗户,他能听到远处零星的炮火声。东国的清晨总是这样开始,仿佛连太阳都不愿意完全升起。
维和部队的驻地在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里。萨辛注意到,这里的围墙比上次来时又加高了一米,墙头上还架起了带刺的铁丝网。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维和部队的指挥官是个法国人,他指着沙盘上的红点说,"这些地方己经完全被武装分子控制。我们昨天刚救出一批平民,但他们拒绝撤离。"
萨辛的相机快门声不断响起。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指挥官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妻女的合影。相框上有一道裂痕,像是被子弹擦过。
"能说说平民的情况吗?"宋冉打开录音笔。
指挥官叹了口气:"他们宁愿死在故土,也不愿意离开。我们每天只能提供最基本的口粮和医疗......"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萨辛透过窗户看到一群平民正在冲击维和部队的大门。他们举着标语,上面写着"我们要回家"。
"抱歉,我得去处理一下。"指挥官站起身,"你们可以去难民营看看,但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
前往难民营的路上,萨辛看到街道两旁的建筑几乎都被炸毁了。一个老妇人坐在废墟前,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萨辛举起相机,却发现手在微微发抖。
难民营里挤满了人。孩子们赤着脚在泥地上奔跑,女人们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前煮着稀薄的粥。萨辛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个帐篷门口都挂着一个小铃铛,这是他们唯一能带走的东西。
"我们只是想回家。"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对着镜头说,"但那里己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萨辛感觉地面都在震动。他本能地护住相机,这是战地记者的第一反应——设备比生命更重要。
"是迫击炮!"宋冉大喊,"快找掩体!"
萨辛跟着人群往防空洞跑。他能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人们的尖叫声。突然,他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相机从手中滑出,在地上滚了几圈。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萨辛抬头,看到本杰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看来我们又要重新认识一次了。"本杰明说着,一把将他拉起来,"这次可别再揪我衣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