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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棋道悠悠入寻常

腊月初八的清晨,老街飘着细雪。棋馆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林溪的女儿林念昔正围着灶台转,锅里煮着腊八粥,甜香混着水汽漫出窗棂,在雪地上凝成淡淡的白雾。

“小昔,粥好了没?老伙计们都等不及了!”周凯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老人今天穿了件新棉袄,是孙子周明轩用比赛奖金买的,袖口还沾着刚落的雪粒。

念昔端着腊八粥走进来,蓝布衫的少年们正围着老梨木棋盘摆棋。周明轩执红,省队新来的小队员执黑,红“兵”刚过楚河,就被黑“炮”死死盯住。“林太爷爷说,过了河的兵得抱团。”少年慢悠悠地把另一个“兵”往前挪了挪,像在给同伴搭把手。

小队员急了,黑“马”一跳,想吃掉红“兵”。念昔刚好把粥碗放在旁边,笑着指了指棋盘:“你看,这马跳得太急,把自己的‘象’露出来了。”

果然,周明轩的红“炮”轻轻一沉,正好“打象”。小队员“哎呀”一声,懊恼地拍了下大腿:“我怎么没看见!”

“别急,慢慢看。”周凯喝着腊八粥,花生粘在花白的胡子上,“老林当年教我们,下棋要带三分闲心,就像喝这粥,得慢慢品,才能尝出里头的甜。”

雪停时,棋馆来了群特殊的客人——是当年林默在孤儿院教过的孩子,如今都己成家立业。为首的男人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手里拎着个布包:“我们来给林老师拜早年,这是孩子们凑钱做的新棋盘,照着当年孤儿院的旧棋盘做的。”

布包打开,是块梨木棋盘,边角特意做了磨损的痕迹,像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男人指着棋盘中心的“楚河汉界”:“您看这河,我们刻成了老街的巷子样,林老师总说,他的根在这儿。”

念昔把棋盘摆在供桌旁,和林默的黑白照片并排。阳光透过窗上的冰花照进来,给照片和棋盘都镀上了层金边,像谁在暗中落了步温柔的棋。

午后,周明轩带着小队员们去给老街的独居老人送腊八粥。孩子们踩着雪,咯吱咯吱地走在青石板路上,红围巾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张奶奶,这是用林太爷爷传的方子煮的,放了八种豆子!”念昔给老人递过粥碗,眼睛弯成了月牙。

张奶奶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副磨得发亮的塑料棋子:“你看,这是当年老林教我下的,现在还能摆‘仙人指路’呢。”老人颤巍巍地摆起棋,红“兵”刚落定,就笑了,“你太爷爷说,这步棋走出去,就得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

暮色漫进棋馆时,送粥的孩子们回来了。周明轩的鞋上沾着雪,却捧着个铁皮盒笑得灿烂——里面是老人们给的糖块,还有张泛黄的纸条,是当年林默写给孤儿院孩子的:“棋路长,人生路更长,好好走,别回头。”

念昔把纸条夹进林默的旧棋谱,突然发现扉页上多了行小字,是周明轩写的:“棋道不在输赢里,在烟火气里。”字迹还带着少年人的生涩,却透着股笃定,像刚种下的树苗,稳稳地扎在土里。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棋馆的屋檐上,簌簌的,像在为新的棋局轻轻落子。堂屋的火塘里,柴火烧得正旺,映得老梨木棋盘上的红黑棋子暖融融的。周凯的呼噜声、少年们的笑闹声、棋子碰撞的轻响,混着腊八粥的甜香,在雪夜里漫开,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谣。

念昔望着窗外的雪,突然懂了林太爷爷说的“棋道”——不是高高在上的规矩,而是藏在一粥一饭里的认真,藏在一来一往中的体谅,藏在一代又一代人手里的温度里。就像这老街的雪,年年落下,看似相同,却总能在新的脚印里,走出新的路来。

棋道悠悠,终入寻常。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热爱,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融进日子里的细水长流,在腊八粥的甜香里,在棋子落盘的轻响里,在每个平凡却认真的清晨与黄昏里,静静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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