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灼痛如吞炭火，林晚蜷在冷宫柴垛后，染毒的舌尖抵着齿关。杜婆婆塞的柿饼纸包在袖中发硬，那丝混在霉味里的草药苦气，此刻正丝丝缕缕渗入血脉。
“搜！那妖女必在附近！”赵淳焦糊的官袍掠过月洞门，武士的铁靴踏碎薄冰。林晚将冻僵的手指插进雪堆，极寒麻痹了喉间剧痛，前世急救知识翻涌：**低温延缓毒素扩散...**
宫墙夹道忽现两点幽光。枯瘦老猫衔着死鼠蹿过，爪印在雪地绽开梅花。林晚瞳仁骤缩——猫行轨迹与三日前她滴血记路的走向完全重合！血滴在冰面形成的微凹，竟成这畜生的指路标。
她撕下柿饼纸搓成绳，系住宫灯残蜡。烛泪滴入猫爪印凹坑，凝固成微凸的蜡丸。老猫循着鼠腥折返时，利爪刮过蜡丸，黄蜡屑粘上爪垫...
五更梆响，太医局药香弥漫。林晚伏在檐角，见那老猫正舔舐爪上蜡屑，不过十息便抽搐倒地！院中太医惊呼：“蜡毒？快取生豆浆！”
豆浆解毒！林晚如遭雷击。杜婆婆柿饼里的苦味，正是生豆浆的涩气——婆婆早知宫宴有毒，提前喂她服过解药！那黄曲霉素的腐味，不过是掩盖解药气味的伪装。
杀机却在此时降临。赵淳持剑闯入太医局：“那妖女必来窃药！”寒刃首指药柜第三格——那里堆满甘草豆粉，正是解豆浆毒的配伍药！
林晚齿间冷气倒抽。赵淳怎知解毒配方？除非...杜婆婆身边有奸细！她摸向怀中最后半块柿饼，指腹触到饼心硬物——掰开竟是枚生锈的铃舌，铃舌凹痕与杜婆婆腕间烫疤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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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废井深不见底。林晚攥着铃舌跃入井中，枯藤划破的掌心血滴在铃身锈斑上。血珠渗入锈隙的刹那，铃舌内层竟显出新铸的银光——是夹层银铃！井壁突现凹洞，塞着油布包《周氏解毒方》。
生母的手札在月光下翻飞：“...豆浆解百毒，遇甘草则剧毒...”林晚浑身血液冻结。赵淳故意暴露甘草豆粉，是要诱她服毒！
“找到啦！”井口传来狞笑。赵淳的脸在井沿扭曲如鬼，滚烫的铅汁兜头浇下！林晚猛将油布包塞进井壁石缝，铅雨擦着后背泻入深渊。热浪灼肤的剧痛中，她抠住井壁苔藓向上攀爬，指尖触到赵淳靴底的冰渣...
“下去吧！”靴底狠跺她手指。骨裂声清脆响起，林晚如断翅鸟坠向黑暗。下坠的烈风里，她瞥见井底微光——是冰层反光！铅汁在井底凝成镜面，映出她下坠的身影。
求生的本能炸裂。她撕开麻衣抛向铅镜，布片遇热瞬间焦蜷。下坠之势稍缓的刹那，染血的银铃猛砸向冰面！
“铛——！”
铃响如凤唳九霄。井壁某块苔藓应声脱落，露出生母刻的逃生图：“...左三右西，叩石得生...”林晚染血的手指发疯般叩击井壁。第七声落，井底铅镜轰然中裂！寒潭黑水喷涌而出，将她吞入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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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腐气钻入鼻腔。林晚从寒潭爬出时，左手三指己弯折成诡异角度。怀中《解毒方》被铅汁蚀穿数洞，唯“竹沥胶”三字完好。她撕下残页吞服，混着雪水狠嚼——豆腥气混着竹香冲上颅顶，喉间灼痛骤减！
前方忽现微光。破庙里杜婆婆正煎药，陶罐里翻滚的正是甘草豆浆。林晚劈手打翻药罐：“婆婆为何害我？”
“噗——”杜婆婆突然喷出黑血，枯手指向林晚身后。赵淳的剑锋己刺透窗纸：“老虔婆，你女儿早该随周氏去了！”
电光石火间，林晚扯过晾药的星纹纸浸入豆浆。纸张遇浆收缩，金星纹凸起如刀！染血的银铃猛砸纸背，“铛”一声震响，星纹纸应声绷紧如鼓面。赵淳的剑刺穿窗纸刹那，林晚将纸盾迎上剑尖——
“嗤啦！”剑锋穿透星纹纸，却被夹层竹纤维死死咬住！林晚染毒的左掌趁机拍向剑身，掌心血混着残留毒素抹上剑脊。赵淳抽剑欲劈，剑身忽冒青烟，剧毒遇热铁反噬，顺剑柄首窜他掌心！
“啊！”剑柄脱手，赵淳掌心焦黑如炭。杜婆婆突然暴起，药锄狠劈他后颈：“还我小姐命来！”三十年前旧案在嘶吼中撕裂：周氏被赵家毒杀，杜婆婆为护主被灌哑药...
寒潭方向忽传来金锣声。贾贵妃的凤辇停在乱葬岗前，宫娥捧出焦黑的星纹纸：“此纸护驾有功，娘娘赐你——纸坊！”
林晚染血的指尖抚过纸面焦痕。杜婆婆的哑药方、生母的解毒术、自己的造纸法，在血火中终成一卷无字天书。她望向京城方向，沈知白的退婚书正在怀中被毒血浸透。
这淬毒的纸，该裹住仇敌的咽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