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号” 的锚链沉入海龟岛潟湖时,激起的水花惊飞了满滩白鹭。李轩扶着船舷望去,岛上的木屋竟搭在巨大的海龟壳上,贝壳铺就的街道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部落首领踩着独木舟赶来,舟身的纹路与 “风语帆” 的海波纹如出一辙。
“你们的船会说话!” 首领举着块半透明的龟甲,甲片上的天然纹路竟能透光,“昨晚萨满见龟甲映出锦帆影,就知有贵客来 —— 这是百年海龟的背甲,能辨潮汐,比星盘还准。”
王二柱的铁拐在独木舟上敲出好奇的节奏:“俺们的糖霜罐也会说话!” 老兵往龟甲凹槽里撒了把糖,“甜香能引鱼群,还能让龟甲的纹路更清楚 —— 就像给它添了舌头。” 话音刚落,群银鱼突然跃出水面,正好落在龟甲旁的木盆里。
部落的工坊里,海龟匠人正用珊瑚砂打磨龟甲。当看到阿吉用玻璃哨在龟甲上钻孔,老匠人突然把工具扔进海水:“我们钻三天的孔,你吹声哨子就成!” 他指着钢纹锦上的星尘玻璃,“能不能教我们把这亮片嵌进龟甲罗盘?萨满说这样能通海神。”
李轩让人将 “玉门号” 的海图铺在最大的海龟壳上。波斯湾的蓝、昆仑海的绿、马六甲的青在图上蔓延,最后与海龟岛的金色交汇。“从这里出发,” 他用象牙笔在图上划出弧线,“经拜占庭的港口,再走陆路回长安,比纯走丝路快两个月。”
试航海龟岛的罗盘时,阿吉的玻璃哨突然欢快地响起。少年指着天边的帆影:“看!是郭老将军派来的信使船!” 信使登上 “玉门号” 时,怀里的竹筒还在滴水,里面的丝绸信笺写着:“长安欲办‘万国海贸会’,需玉门关的钢纹锦、糖霜、星尘玻璃各百件,太平公主亲自主持。”
王二柱突然往铁箱里塞糖霜:“这可得赶紧回去!” 老兵的铁拐在甲板上敲出急不可耐的响,“当年给哈里发儿子的糖霜都没这么金贵,公主殿下要是尝了‘海味糖’,保准赏咱们个金船锚!”
返航的 “玉门号” 挂满了新物件:海龟壳嵌玻璃的罗盘、昆仑部落的龙涎香糖、波斯湾的珍珠糖霜罐。当船过马六甲海峡时,李轩望着锦帆上的 “天下同辉” 纹突然笑:“该给这帆添些新花样了 —— 把长安的朱雀、洛阳的牡丹都织上去。”
阿吉的玻璃哨在桅杆顶吹响,与远处的信使船哨音相和。少年指着西北方:“阿兰的年轻人说,那边的洋流能载船首抵拜占庭。” 他从箭囊里掏出片龟甲,“等回到玉门关,让张师傅把这玩意儿织进‘天下同辉’锦的最后一格 —— 就叫‘海陆同辉’。”
“玉门号” 驶入波斯湾时,岸上突然扬起漫天红绸。阿古拉的骑兵队牵着骆驼在港口等候,少女的银弯刀挑着封长安来的急件:“皇帝陛下要在大明宫设‘西域馆’,让将军您带着海贸图回去主持!” 她翻身跃上船舷,指着骆驼背上的箱子,“这里面是郭子仪老将军的兵法新注,说海路布阵和陆路一样,都得懂‘刚柔相济’。”
李轩展开兵法注本时,发现书页间夹着片熟悉的钢纹锦。太平公主的字迹在锦缎上闪烁:“海贸会需‘天下同辉’锦当镇馆之宝,另需王二柱的糖霜配方、张庆的织锦术、阿古拉的驯象法 —— 长安的织锦坊、糖坊都等着学新艺呢。”
王二柱的铁拐在甲板上敲出兴奋的节奏:“俺的糖霜终于要进长安了!” 老兵往阿古拉手里塞了块新做的糖,“这是用海龟岛的海水熬的,甜里带咸,公主殿下准喜欢 —— 就叫它‘丝路味’。”
当 “玉门号” 的锦帆再次升起,李轩望着逐渐清晰的玉门关城楼突然明白,海陆两条丝路就像这帆上的经纬,看似不同,实则相连。而长安,正是这张巨网的中心,正等着玉门关的帆影,带去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