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马蹄踏碎葱岭的晨霜时,李轩举着望远镜望见了逃窜的大食残兵。他们正沿着条隐蔽的山道前进,驼队里的香料袋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 那是足以让半个西域为之疯狂的乳香和没药。
“将军你看,” 阿吉的琉璃镜反射着阳光,照亮了山道旁的悬崖,“那里有个山洞,说不定藏着他们的接应部队!” 少年的弓箭己搭在弦上,红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只警惕的红雀。
薛仁贵的银枪指向山道的拐角:“让月落部的骑兵守住那里,玄甲军跟我冲!” 老将军的铁骑如离弦之箭,马蹄扬起的碎石砸在岩壁上,惊起群栖息的岩鸽,“记住李将军的话,留活口!我们要知道哈里发还有多少后手!”
王二柱骑着缴获的战马,铁拐在鞍前晃悠。他突然勒住缰绳,指着前方的隘口:“那里的石头松动,适合设埋伏!” 老兵从怀里掏出个火罐,铁皮上还沾着撒马尔罕的尘土,“俺去把火罐扔到隘口上方,等他们走到一半就引爆!”
李轩看着他瘸着腿往山坡爬,突然对身边的亲兵说:“跟上去掩护,王大哥的铁拐在爬坡时不方便。” 他转向慕容婉儿,“你带着女工们沿山道设置标记,用红布条系在树枝上,免得后续部队迷路 —— 就像苏大家在长安画的地图那样。”
当大食残兵进入隘口时,王二柱猛地将火罐推下山坡。硫磺烟在狭窄的山道里炸开,呛得人睁不开眼。有头骆驼受惊,带着香料袋撞向岩壁,乳香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竟盖过了硫磺的刺鼻味。
“抓活的!” 李轩的剑指向个戴头巾的大食兵,那人怀里紧紧抱着个铜箱,箱子上的缠枝纹与哈桑的锦带如出一辙。玄甲军的士兵刚要上前,却见那兵突然将铜箱往地上摔,里面滚出的不是金银,而是数十只毒蝎!
“小心!” 阿吉的箭及时射穿毒蝎的尾针。少年趁机扑过去,用腰间的弯刀挑飞铜箱,“这是大食的‘蝎阵’,俺在月落部的老人口中听过!” 他的靴底不小心踩上只挣扎的毒蝎,幸好慕容婉儿给的羊毛靴厚实,才没被蛰到。
激战中,薛仁贵生擒了大食残兵的首领。老将军用银枪挑着他的头巾:“说!哈里发在葱岭还有多少据点?” 首领梗着脖子不答,首到王二柱掏出块糖霜饼 —— 那是从撒马尔罕带的,上面还沾着桑葚的紫汁。
“只要你说实话,” 王二柱把糖饼往他嘴边递,粗糙的手指故意蹭过他的胡须,“这糖饼就归你,比你们的椰枣甜十倍!” 首领的喉结动了动,显然被糖香勾动了食欲。
从俘虏口中得知,哈里发在葱岭西侧的瓦罕走廊还有个秘密据点,囤积着足以装备千人的武器。李轩立刻对薛仁贵说:“我们分兵两路,将军带主力去瓦罕走廊,我带小队追击残余的香料驼队 —— 这些香料是打开拜占庭市场的钥匙,不能丢!”
慕容婉儿突然指着远处的雪山:“那条山道通向大宛,那里的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 她从怀里掏出张画,上面用甜菜根汁画着简易的路线图,“若遇到风雪,就沿着这条河走,河边的芦苇荡能挡风。”
三日后,李轩的小队在大宛边境追上了香料驼队。大食兵正和当地的部落首领争执,显然想用钱买路。李轩突然策马冲出,剑上挑着面大食旗帜:“这些人是哈里发的爪牙,他们的香料是抢来的!”
部落首领是个络腮胡的壮汉,他盯着李轩腰间的玉佩 —— 那是月落部赠送的图腾,与大宛的狼图腾有几分相似。“你们是玉门关的人?” 壮汉突然用生硬的汉语问,“我见过你们的商队,卖的糖霜比蜂蜜还甜!”
李轩笑着翻身下马,让人打开袋香料:“这些乳香可以分给你们一半,只要你们帮我们守住通往拜占庭的山口。” 他突然想起现代的外交策略,“我们还可以教你们种植甜菜根,以后你们也能做糖霜。”
壮汉的眼睛亮了:“真的?” 他一把夺过王二柱手里的糖饼,咬了一大口,“若能种出这么甜的东西,我愿与玉门关结盟!” 他突然吹起牛角号,部落的骑兵从帐篷后冲出,个个骑着神骏的汗血宝马。
当薛仁贵在瓦罕走廊捣毁秘密据点时,李轩正和大宛首领签订盟约。慕容婉儿用桑皮纸写下条款,每一条都画着对应的图案:骆驼代表商队通行,糖霜代表技术传授,弓箭代表军事互助。“这是李将军说的‘可视化契约’,” 她笑着解释,“免得以后忘了约定。”
王二柱抱着新打造的铁拐,正和大宛的铁匠比划火罐的做法。老兵的铁皮火罐在当地铁匠看来简首是奇迹 —— 不用火石就能引火,还能粘在敌人身上。“等俺们回去,就派匠人来教你们做,” 王二柱拍着胸脯,“保证让你们的战士也能用上这好东西!”
阿吉则跟着大宛的少年们去放马。他的琉璃镜被当成了宝贝,孩子们轮流用它反射阳光,在帐篷上画出跳动的光斑。少年突然想起李轩说的现代光学,指着太阳对孩子们说:“这镜子能生火,以后野营就不用钻木取火了!”
夕阳西下时,葱岭的山口竖起了块新的界碑。正面刻着汉人的 “玉门关 — 大宛盟约”,背面是大宛的狼图腾。李轩望着远处蜿蜒的商路,突然对慕容婉儿说:“明年这个时候,这里会有无数驼队经过,带着我们的糖霜和织锦,也带着大宛的宝马和香料。”
慕容婉儿捡起块被马蹄踏碎的糖饼,碎屑在夕阳下闪着金光:“就像这糖饼,碎了也甜。” 她指向山口的方向,“苏大家在长安肯定等急了,我们得快点把香料送过去,让她在玲珑阁开个‘西域香料铺’。”
骑兵们踏上归途时,王二柱突然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老兵的铁拐敲击着山石,节奏竟与驼铃的叮当声格外合拍。李轩听着这奇特的旋律,突然觉得丝绸之路就像首不断延伸的歌 —— 玉门关的糖霜是低音,大宛的宝马是高音,而他们这些追敌越岭的人,是连接高低音的旋律,让这首古老的商路之歌,终于奏出了最激昂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