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带着洛水宴的捷报回到玉门关时，土豆田里的幼苗己抽出新绿。慕容婉儿正蹲在田埂上，用李轩教的游标卡尺测量苗高，发间的粉色发卡沾了些泥土，像朵落了尘的桃花。
“回来啦？” 她抬头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手里的卡尺差点掉进水沟，“苏大家真的答应来？”
“不仅要来，” 李轩接过卡尺，看着上面的刻度笑道，“还说要带洛阳的能工巧匠，扩建我们的琉璃窑。” 他突然压低声音，“她还带来个消息，王家虽倒，但关陇贵族的私兵还在暗中活动，想抢我们的商路。”
正说着，瞭望塔的士兵敲响铜锣 —— 三短一长，是有贵客到访的信号。李轩爬上城楼，只见远处的官道上，支华丽的车队正缓缓驶来，为首的马车挂着 “玲珑阁” 的锦旗，车帘被风掀起时，隐约能看到抹白衣胜雪的身影。
“是苏大家！” 慕容婉儿的声音带着惊喜，转身就要去吩咐备茶，却被李轩拉住。
“等等，” 李轩指着车队两侧的护卫，“那些人不是玲珑阁的伙计，步伐沉稳，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带了兵器。” 他突然想起秦琼的叮嘱，“关陇贵族的人，说不定就混在里面。”
车队抵达关下时，苏小小果然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个捧着琴盒的侍女，还有十几个扛着木箱的壮汉。“李将军别来无恙？” 她的笑容比洛水畔的桃花还动人，鬓边的珍珠步摇在关风里轻轻作响，“这些是洛阳的琉璃匠人，还有些新出的模具。”
李轩刚要迎客，个壮汉突然脚下踉跄，怀里的木箱摔在地上，滚出些亮晶晶的东西 —— 不是琉璃模具，而是打磨锋利的铁蒺藜。
“手滑了，” 壮汉慌忙去捡，眼神却瞟向城墙的箭垛，“苏大家勿怪。”
苏小小的脸色瞬间沉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对侍女使了个眼色，“拖下去，杖二十。”
李轩知道这是苏小小在示好，顺势打圆场：“路途劳顿，难免失手。先进关歇息，我让人给各位备些解乏的酸梅汤 —— 加了玉门关的糖霜。”
安置好苏小小后，李轩立刻召集众人议事。秦琼看着铁蒺藜的样式，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是‘陇右军’的制式！看来关陇贵族是想借苏大家的名义，摸清我们的城防。”
慕容婉儿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商队的账本：“上个月有批洛阳来的绸缎，说是苏大家订的，现在想来，恐怕是来踩点的。” 她指尖点在账本上的签名处，“笔迹和刚才那壮汉的招供画押很像。”
“既来之，则安之，” 李轩突然笑了，“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的琉璃窑有多红火。” 他对阿依莎说，“你带苏大家去参观作坊，故意让她看到新做的琉璃铠甲 —— 其实是空心的，吓唬人的。”
阿依莎心领神会，转身去找苏小小。两人来到琉璃窑时，老匠人正指挥徒弟们烧制批新镜子，镜面映出匠人们忙碌的身影，像幅流动的画。“这是‘千里镜’的模具，” 阿依莎指着个铜制的圆筒，“能看到百里外的敌军动向，李将军说很快就能做出来。”
苏小小抚摸着模具上的花纹，突然凑近阿依莎：“那些壮汉是关陇贵族塞来的，我没法拒绝，”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想在今夜偷我们的琉璃配方，藏在西北角的柴房。”
当晚，李轩故意让作坊的伙计提前收工，只留盏油灯在柴房。三更时分，果然有个黑影溜进柴房，刚摸到装配方的木箱，就被从天而降的网子网住 —— 网绳上缠着的琉璃珠，正是白天摔出来的铁蒺藜改造的。
“说！谁派你来的？” 李轩的消防斧抵在黑影脖子上，火光映出他狰狞的脸。
黑影吓得魂不附体：“是…… 是陇右节度使！他说只要拿到配方，就把河西的商路让给我们……”
李轩冷笑一声，让人把黑影押下去。苏小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白衣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看来这玉门关的水，比洛水还深。” 她突然从琴盒里拿出卷图纸，“这是我画的新式琉璃炉图纸，能省三成燃料，算是赔罪。”
李轩接过图纸，眼睛瞬间亮了 —— 这图纸的结构，竟与现代的反射炉原理不谋而合。“苏大家真是奇才，” 他由衷赞叹，“有了这炉子，我们的琉璃产量能翻一倍。”
次日清晨，关陇贵族的私兵突然在关外挑衅，声称玉门关扣押了他们的 “商队”。李轩登上城楼，看着对方阵前的将旗，突然对秦琼笑道：“将军还记得当年破突厥时用的‘空营计’吗？”
秦琼立刻明白了：“你想让他们进来？”
“不仅要让他们进来，” 李轩指着城内的集市，“还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他对慕容婉儿说，“让商队把最值钱的货物都摆出来，再让老匠人演示琉璃镜的制作，故意露些无关紧要的步骤。”
苏小小这时突然开口：“我可以让玲珑阁的伙计配合演戏，假装和你们争夺商路，让他们以为我们之间有嫌隙。” 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挑，“就像洛水宴上那样。”
私兵进城后，果然被集市的繁华晃花了眼 —— 琉璃镜反射的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糖霜的甜香勾得他们首流口水，月落部妇女织的棉布更是让他们啧啧称奇。当看到老匠人 “不小心” 打翻的釉料时，几个私兵偷偷用衣角沾了些藏起来。
“看来他们上钩了，” 李轩看着私兵的小动作，对秦琼说，“该收网了。”
秦琼点了点头，举起虎头湛金枪。城门口的玄甲军立刻行动，将私兵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李轩站在集市中央，用扩音喇叭喊道：“各位‘商客’，玉门关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偷的！” 他指着个私兵的衣角，“那釉料里掺了硫磺粉，遇水会变色，要不要试试？”
私兵们顿时慌了手脚，想要反抗，却被早有准备的唐军制服。为首的将领还想狡辩，苏小小突然弹出个琴音，集市两侧的货摊瞬间倒下，露出里面藏着的兵器 —— 正是从洛阳水寨缴获的王家私兵装备。
“这些，” 苏小小的声音清冽如冰，“就是你们勾结王家的证据，我己派人送往长安，相信圣上会给玉门关一个公道。”
私兵将领面如死灰，瘫倒在地。李轩看着被押下去的俘虏，突然对苏小小说：“多谢大家帮忙，这琉璃炉的专利，我们五五分账如何？”
“我不要钱，” 苏小小笑着摇头，指尖划过面琉璃镜，镜中映出三人的身影 —— 李轩在中间，她和慕容婉儿站在两侧，像幅奇妙的画，“我要入分红瓷窑，学做你说的水果糖。”
慕容婉儿突然笑了，从袖中掏出包草莓糖：“现在就可以教你，我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新绿的土豆田里。李轩知道，玉门关的商路，不仅要靠刀枪守护，更要靠智慧和情谊连接。而那些潜藏的暗流，终将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被阳光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