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队踏入长安西市时,正是午后最热闹的时辰。李轩挑着副空担子,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担子两头挂着的琉璃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引得不少丫鬟频频回头。
“客官要买珠子?” 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麦芽糖,“我家小姐最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玩意儿。”
李轩笑着晃了晃担子:“要看真东西,得去前面的茶馆细说。” 他认出这是线人老汉提过的 “红袖招” 妓馆的丫鬟,故意提高声音,“我这珠子里,还能嵌糖霜呢。”
小姑娘眼睛一亮,立刻引着他往茶馆走。刚上二楼雅间,就见个穿绿衫的女子正临窗抚琴,指尖下的琴弦却缠着根红绳 —— 与慕容婉儿手链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魏老板的账本,” 绿衫女子拨弄着琴弦,声音比琴声还柔,“昨夜被京兆尹的人搜走了,说是查偷税漏税。” 她突然弹出个急促的音符,“但我抄了份副本,藏在胭脂铺的镜匣里。”
李轩心里一沉 —— 京兆尹插手,说明影商团的后台比想象中硬。他刚想追问,楼下突然传来喧哗,个捕头模样的人正盘问挑担子的商贩,腰间的佩刀闪着冷光。
“快走!” 绿衫女子掀开后窗,“从胭脂铺的后门走,就说买‘玉门雪’胭脂。” 她塞给李轩个小巧的胭脂盒,“里面有钥匙。”
李轩刚跳下楼,就撞上卖花的老汉 —— 正是送胡饼的那位。“捕头是魏家的远房表亲,” 老汉将花束塞给他,花瓣里夹着张纸条,“账本副本在镜匣的夹层,看完赶紧烧了。”
胭脂铺的老板娘正对着面琉璃镜描眉,见李轩进来,眼波流转:“要哪种胭脂?新到的‘桃花醉’,和玉门关的糖霜一个味。” 她转身从镜匣里取出本薄薄的册子,封面画着朵凋零的牡丹。
李轩翻开册子,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记录着影商团的每笔交易:三月初三,卖硫磺给河西马匪;五月十五,用琉璃珠换长安兵器坊的弩机…… 最末页画着艘楼船,旁边写着 “洛阳水寨”。
“这水寨是影商团的兵器库,” 老板娘往胭脂盒里舀了勺糖霜,“守寨的是魏老板的小舅子,据说最贪财。”
李轩将册子记在心里,正想告辞,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捕头带着衙役冲进胭脂铺,佩刀首指李轩:“有人举报你私藏禁书,跟我回衙门!”
李轩心里清楚,这是冲账本副本而来。他突然将琉璃珠撒在地上,珠子滚动的脆响吸引了衙役的注意,趁机从后门溜走。跑到西市口时,白翼族突然从空中落下,爪子里抓着块令牌 —— 正是京兆尹的腰牌,上面刻着个 “王” 字。
“看来后台是王家,” 李轩摸着腰牌上的纹路,“得赶紧回玉门关报信。” 他买了匹快马,刚出长安城,就见个书生模样的人拦在路中间,手里举着盏琉璃灯。
“我是洛阳水寨的账房,” 书生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想跟你做笔生意 —— 我帮你端了水寨,你教我做琉璃镜。” 他从袖中掏出张水寨布防图,“这是诚意。”
李轩看着布防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知道这是扳倒影商团的关键。他翻身下马,握住书生的手:“成交。”
此时的玉门关,慕容婉儿正用李轩留下的钢笔记账。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她突然在账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琉璃灯,灯旁写着行小字:等你回来,教我用钢笔写名字。
阿珠举着匹新织的锦缎跑进来,上面的骆驼绣得活灵活现:“婉儿姐你看,少主说这叫‘并蒂驼’,要挂在新房里呢。”
慕容婉儿笑着点头,目光却望向长安的方向。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发间的粉色发卡闪着温柔的光,像在等待归人。
洛阳水寨的瞭望塔上,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数着琉璃珠,腰间的佩刀刻着个 “赵” 字 —— 正是魏老板的小舅子。他不知道,场针对水寨的计划,己在长安到玉门关的路上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