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天还没亮,几个侍卫就解开了沐瑾枫身上的玄铁镣铐,没有丝毫同情心,一路将他拖上祭坛,吊在两米高的铁架上。
而所谓祭坛,就是一个私刑屠杀场,犯有罪恶的人就会被带到这里,在整个皇城百姓的见证下,公开处刑。
古兰人折磨男人的手段,他早就耳闻,那些鞭刑,烙刑,鸩刑,在这里,只能算得上开胃菜。
沐瑾枫知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对此他并不抵触,只是希望,能死的轻松些。
大抵是因为都知道今日公开审讯沐瑾枫,几乎整个皇城的百姓都来了。站在祭坛下,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带着仇恨的目光,想要将沐瑾枫抽筋拔骨:
“焚了他,祭天。”
“像他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所有酷刑都在他身上用一遍,让他说出天朝军队的练兵之道。”
“他这般诡计多端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就应该首接杀了,以防夜长梦多。”
“看他模样但是长得俊美,谁知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好月柔公主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若月柔公主还在,应该不会让那恶毒的天朝将军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吧”
“我夫君在那冰冷的战场受了他一刀,后失血过多而亡,在那太阳的照射下流尽最后一丝血,以我看,就该让他活活被太阳晒干,尝尝那份绝望的滋味。”
每个人都在议论纷纷,而议论的内容,无非就是如何处置沐瑾枫,沐瑾枫因为痛的太久,有些脱力,此刻,真的只想闭眸安静的养些精神。
太子熙月冰在祭坛下听着所有人不堪入耳的话语,恶毒的诅咒还有愤怒的怨恨,心中疼痛异常。
他本想瞒着沐瑾枫的身份,待青铭学会沐瑾枫举手投足的姿态,便可护下沐瑾枫的性命。
可没曾想,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百姓日日拦在太子府门前,民生沸腾,他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把沐瑾枫推出来。
台下义愤填膺的声音还在继续,太子熙月怒拍而起:
“够了,这些话莫要让我听见第二遍,你们这般话,分明是在宣扬全天下堂堂古兰竟是那么残忍和荒唐的国度吗?”
面对太子殿下的怒不可遏,众人虽心有不满却也瞬间安静下来。
用太子之威镇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只怕今日,不给百姓一个交代,他们不会放过沐瑾枫。
如今刚刚过了辰时,大家基本上都己经用过早膳便更多人聚集在祭坛。
太子熙月冰看着沐瑾枫有些昏昏沉沉的状态,脸色并不好,立刻召集暗卫二人来询问沐瑾枫的身体状态。
黑暗中窜出两人的身影,齐齐单膝跪下道:
“回太子,他经脉有损,内伤严重,气息紊乱,昨日挨了长公主七十棍,如今天寒,他昨夜又因为伤口感染,一夜未曾进入睡眠,这会身子怕是不容乐观。”
“伤口可有处理?”
暗卫二人低眸应答:
“未得太子令,无人敢为他上药。”
太子熙月冰眼眸盯着祭坛上的沐瑾枫,度过了今日,或许他有方法可保他一命:
“若喂他吃下护心丸,他可撑得住今日?”
“若无大刑,应当无碍。”
“好,退下吧。”
得太子令,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隐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众人都在,该有过场还是要有的,熙月冰一步步走向祭坛时。
带着所有古兰臣民对沐瑾枫的恨意和愤怒,缓缓挥起手中的藤鞭,对着沐瑾枫背后抽了下去。
这鞭子看着伤口吓人,却不会伤及内里,既然要做戏,就要看起来骇人才好!
沐瑾枫生生挨了一鞭,眉间中突然皱起,双手紧握来承受那鞭痕带来的痛苦。
片刻,沐瑾枫似乎是接受了一鞭带来的疼痛,这才缓缓睁眸,淡淡的日光刺痛了双眼,缓解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太子熙月冰缓缓走到沐瑾枫的身前,一副傲雪凌霜的姿态,而他还手中握着染血的鞭子:
“我问你,你答便好。我这第一问,我问你,高威将军,可是死于你手?”
“嗯。”
沐瑾枫回答的干脆,弱弱的声音里充满着坚韧。
“第二问,高威将军之子高子峰将军,可是死于手中?”
“……”
喉中的干枯让开口变的那么难,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沐瑾枫不想睁眼不愿开口,可面对熙月冰的询问,他却不得不开口。
是不是,其实都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所应当的正当理由处死他而己。
就算他不认,也不过是换个理由,继续惩罚他而己。
“嗯……”
沐瑾枫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台下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用尽全力睁眸,望见的是一身粉色衣衫的女子挺着孕肚在祭坛下毫不顾忌的大声辩驳道:
“太子殿下,臣女刘氏雪儿特来替沐家将军喊冤。”
“哦?本太子还冤枉了他不成?”
太子熙月冰这般说着,却没有任何动怒的神态,或者说,他己经等候这个转机许久了。
“高威将军之死,乃是自尽,当年的人都知道高威心中装着去和亲的月柔公主。
月柔公主当年跳楼自尽,高威将军对天朝沐老将军颇有敌意,多年来更是为了手刃沐老将军,更是不惜挑拨两国关系。
数月钱,高威将军抓了沐老将军之子沐瑾枫逼迫沐老将军单枪匹马出现。
高威杀了沐老将军后,多年执念随着沐老将军的死化为虚影,高威将军便一病不起。
就算没有沐瑾枫出现,高威将军也时日无多,何况,高威将军自愿赴死,如此算来,高威将军之死怎能怪罪于无辜的沐瑾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