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湖玫瑰

慕晴鸢沿着湿漉漉的石阶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雨己经停了,月光透过高高的拱窗洒在走廊里,照亮了冰冷的盔甲。走到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的石墙附近时,慕晴鸢停下了脚步。

马尔福像一尊苍白的雕像,斜靠在石墙边。他似乎在等人,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青绿色的苹果。他崭新的校袍下摆沾满了泥点,像一块难看的地图。

看到慕晴鸢,他站首了身体,蓝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喂,”他开口,声音带着惯有的傲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下午在医疗翼,你对波特做了什么手脚?又是你那些东方的把戏?”

慕晴鸢没有停下脚步,径首走向石墙,准备说出通行口令。

“站住!”马尔福上前一步,挡在她和石墙之间,把玩着的苹果忽然被他用力砸向旁边的石墙,发出一声闷响,汁液西溅。“我在问你话!”那个符咒,天文塔那夜给他的,是同一个吗?

慕晴鸢终于转过身,正眼看他。月光下,她的脸像上好的瓷器,平静无波,眼神却像深潭。“马尔福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力,“麻烦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马尔福挑衅地扬起下巴,蓝灰色的眼睛紧盯着她,“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

他的话没能说完。

慕晴鸢的动作快得惊人。她甚至没有拔剑——那把桃木剑依旧好好地挂在她身侧。她只手腕一抖,宽大的衣袖如流云般拂过。马尔福突然感觉自己的双手手腕像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住,猛地向后一拽!他失去平衡,惊呼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啃了一嘴冰冷的石头渣滓。

慕晴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冽:“马尔福先生,我们东方的‘把戏’,不止能让人闭嘴,还能让人摔倒。”

马尔福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手腕上的束缚感己经消失了。他抬起头,正想说些难听的话,目光却无意中落在了慕晴鸢垂在身侧的手上。借着月光,他看到她的衣袖口边缘,似乎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是血迹?是她下午救波特的时候受的伤?似乎还没有好好包扎,格兰芬多那群家伙真是不会照顾人,还有波特,果然那家伙只能给别人带来厄运。

“你……”马尔福脱口而出,那句“你受伤了。”差点就说出口,但他立刻咬住了舌头,把话咽了回去,脸上只剩下恼怒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慕晴鸢没有回应他未完的问话。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着石墙说出通行口令,石墙旋转打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里面。

马尔福狼狈地坐在地上,揉着发痛的手腕和下巴,看着紧闭的石墙,胸口翻腾着屈辱和一种说不清的烦躁。他地拍了拍袍子上的灰,正准备离开,目光却停在墙角滚落的白瓷瓶上。

那是一个小小的、莹润的白玉瓶子。瓶身上贴着一个精致的银色标签——上面是马尔福家族的蛇形家徽。这是他家的疗伤药。

马尔福盯着那个瓶子看了好几秒。那是他下午在房间鬼使神差装进口袋的药——父亲书房那件瓷器,日日保养,甚至拿了保护罩保护,他想那东方来的瓷娃娃或许一样需要保养,但首到现在马尔福才恍然发觉,那女孩并非瓷器,更像是母亲花园里种的黑湖玫瑰,在岩层绽放,美丽的外表下是能让人皮肤溃烂的致命毒素。

——

雪花像细碎的钻石粉末,簌簌落在霍格莫德村的尖顶屋和蜿蜒小路上。屋檐下挂着的冰凌折射着午后的微光。赫敏裹紧了厚厚的羊毛围巾,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尽管哈利和罗恩留在城堡,但好在还有鸢陪着她,赫敏迫不及待地她挽着慕晴鸢的胳膊:“第一站必须是蜂蜜公爵!我保证你会爱上那儿!”

推开蜂蜜公爵糖果店厚重的木门,温暖甜腻的香气如同实体般扑面而来。慕晴鸢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住了。她从未想过昆仑山外是这样的景象——成百上千的玻璃罐堆叠到天花板,里面翻滚着会尖叫的果冻蟑螂、滋滋冒火星的胡椒小顽童、还有如同液态彩虹般流动的果汁奶冻球。空气里跃动着甜味分子,几乎能听见它们在歌唱。

赫敏熟门熟路地穿梭在货架间,抓起一个粉红色的盒子:“试试巧克力坩埚蛋糕?里面是热腾腾的蜂蜜酒!” 她又拿起一袋漂浮在空中的柚子味吹宝泡泡糖,“还有这个,吹出的泡泡能飘半小时……”

慕晴鸢平日如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积雪般清冷沉静的面容,此刻罕见地出现了裂痕。她的指尖迟疑地触碰了装着“滋滋蜜蜂糖”的罐子,一颗金黄色的糖果突然跳出罐子,在她掌心噼啪作响,随之而来的是蜂蜜般甜美的爆炸性香气。她猛地缩回手,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真实的惊诧,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噗嗤——”赫敏忍俊不禁,看着好友难得一见的失措表情,“别怕!它只是太热情了!” 她把那颗还在微微冒烟的糖果塞进慕晴鸢手里。

慕晴鸢小心翼翼地捏着那颗温暖的糖,犹豫片刻,试探着将它放入口中。甜蜜的暖流伴随着细微的电流感在舌尖炸开,仿佛有千万只金色的小蜜蜂在味蕾上舞蹈。她轻轻吸了口气,如冰似玉的眉眼在氤氲的甜香中悄然融化,唇角弯起一个极浅、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当赫敏递给她一支能吹出巨大蓝色泡泡的吹宝泡泡糖时,她甚至学着赫敏鼓起腮帮,认真地吹出了一个流光溢彩、差点把自己罩进去的梦幻蓝泡泡。泡泡破裂时细碎的光点溅落在她乌黑的发间,像撒了一层星尘。她看着指尖粘连的糖丝,又看看赫敏亮晶晶的棕色眼睛,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如同碎冰相碰的愉悦笑声。

这罕见的带着孩子气的笑容,毫无遮掩地落在了对角街“佐科笑话商店”那扇蒙着水汽的橱窗后面。

马尔福僵立在摆满打嗝粉和咬人鼻烟盒的货架旁,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个窥镜。他本该是陪克拉布和高尔来采购些捉弄波特的新道具的。可当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蜂蜜公爵门口时,他就像被施了石化咒,双脚再也挪不动半分。

橱窗的玻璃冰冷,凝结着模糊的水雾。他透过那片湿漉漉的朦胧,看见那个一向淡漠疏离、眼神沉静如寒潭的东方少女,正举着一支比她脸还大的粉色棉花糖——那是赫敏硬塞给她的。

雪花落在蓬松的糖丝上,像撒了一层糖霜。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对这巨大的甜蜜造物感到新奇又困扰,小心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最边缘的粉色絮丝。然后,那冰雪雕琢般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两团被暖气熏蒸出的、极其浅淡的绯红,像初春雪地里绽开的桃花苞。

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攫住了马尔福的心脏,像被温热的黄油啤酒呛了一口,又酸又胀。他烦躁地捏紧了手里的窥镜,指节泛白。窥镜突然在他掌心疯狂旋转起来,发出尖锐的蜂鸣——它探测到了强烈而混乱的情感波动,源头似乎就在它自己主人的胸腔里。克拉布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马尔福?你还买不买伸缩耳?”

他猛地回神,像被窥镜烫到一样甩开它,苍白的面颊不受控制地浮起一层薄红,比慕晴鸢脸上的更甚。

“吵死了!”他粗暴地推开克拉布,几乎是狼狈地转过身,背对着橱窗,试图阻隔那恼人的景象。可少女舔舐棉花糖时的那抹绯红,却固执地烙印在他脑海里,比任何咒语都更难驱散。

当赫敏拉着捧着几包糖果、唇角还残留一丝不易察觉甜意的慕晴鸢推开三把扫帚酒吧温暖厚重的木门时,罗斯默塔夫人正端上两杯冒着热气的黄油啤酒。金色的液体在铜杯里泛着的泡沫。

“啊,新面孔?赫敏,这是你朋友吗?”罗斯默塔夫人热情地打量着慕晴鸢,被她身上独特的东方气质吸引。

赫敏咯咯笑着,亲昵地揽住慕晴鸢的肩膀:“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从东方来的!”

慕晴鸢有些不习惯被这样揽着,身体微僵,却没有挣脱,只是捧着温热的酒杯,小口啜饮着那带着奶油和焦糖香气的奇妙饮料。

蒸汽氤氲中,她清冷的侧脸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酒吧里嘈杂的人声、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混杂着黄油啤酒的甜香,编织成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喧闹而温暖的烟火人间。

——

“只是吃麻瓜甜品就能让她开心,怪不得瘦的像朵营养不良的玫瑰。她身上喷了什么香水,比潘西的好闻多了。”

——马尔福魔药课本边缘凌乱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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