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鸢看向塞德里克,他正温和的同身边人讲话,充满少年意气,他的生命不可以止步于此,德拉科的笑容也不应该只有这一瞬。
昆仑山的古训,家族代代相传的箴言,如同沉重的枷锁在她耳边回响:“天机难违,逆势而行,必遭天谴。” 强行改变清晰的死亡预兆,是真正的逆天之举,代价难以估量。
但此刻看着眼前德拉科那抹难得的、真实的、放松的笑意,再想到预知中他沉入黑沼的绝望背影……
一道清晰得近乎冷酷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如果她能成功救下注定要死在墓地里的塞德里克呢?如果连那样清晰指向死亡的命运轨迹都能被强行扭转呢?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有能力改变德拉科那沉沦于黑沼的预知结局?
如果天命不可逆,那知天命又有什么意义。况且,她从来不囿于天命,少女眼神锐利,看向那个正冒着幽幽蓝火的火焰杯,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那就让命运看看,知天命者能做到哪种地步。
她放在膝上的手,在宽大袍袖的遮掩下,悄然握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如同昆仑山巅万年不化的寒冰,折射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
霍格沃茨城堡外深秋的空气带着清冽。一片相对僻静的小树林边缘,气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别扭。哈利和罗恩各自靠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干上,中间隔着几步无形的距离。赫敏站在两人中间,小脸紧绷,努力扮演着沟通的桥梁。
“哈利!”赫敏回头看了一眼闷头踢落叶的红发少年,无奈的皱着眉,而后转头对哈利喊道,“罗恩让我告诉你,海格在找你,他下午西点在小屋等你!有重要的事!”
哈利看了一眼后面的罗恩,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赫敏扭头跟罗恩重复了一遍哈利的话,一来一回让赫敏很是烦躁:“够了!你们两个自己说,我不是猫头鹰!”她看着这两人别扭的样子,叉着腰,一脸“我尽力了”的无奈。
就在这片微妙氛围上空,一棵更高大的山毛榉树枝杈间,慕晴鸢和德拉科并肩坐着。慕晴鸢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赫敏的窘境。德拉科则姿态慵懒,嘴角噙着惯常的讥诮笑意,蓝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幸灾乐祸。
“啧啧啧,看看我们万事通小姐,快被那两个蠢货逼得原地升天了。”德拉科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慕晴鸢听清。 “鸢!”赫敏瞥见了树上的两人,看见鸢眼神里的打趣,立刻喊道,“鸢!你也看热闹,都被马尔福带坏了!”她对德拉科的不喜溢于言表。 德拉科非但不恼,反而笑容更深,甚至故意朝赫敏扬了扬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让人想打一拳。
慕晴鸢轻笑出声,声音清澈:“赫敏,我们都知道哈利不是那样的人。”她的话让哈利微微一怔。“现在当务之急,”她的目光转向哈利,“是大家团结起来,对吧,德拉科?”
最后那句反问抛给了德拉科。
空气凝固。 罗恩猛地抬头,一脸见鬼。 哈利也愣住了。 赫敏张大嘴,难以置信。
德拉科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他下意识想反驳,但触及慕晴鸢沉静的黑眸,话又卡住。他别扭地撇撇嘴,视线飘开,声音不大却清晰: “…哼。勉强……算是吧。”飞快补充,“只是不想看到波特丢霍格沃茨的脸而己!”
尽管后面那句依旧嘲讽,但前面的含糊认可如同惊雷。树下三人石化。德拉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微红,掩饰性地咳嗽转头。
接下来几天,哈利在城堡里步履维艰,孤立感如影随形,尽管有赫敏和慕晴鸢的鼓励,但罗恩依旧别扭着,连马尔福都给他送了福灵剂!罗恩这算什么,哈利很在意。
慕晴鸢在一条人迹稍少的走廊拐角,远远看见穆迪拖着沉重的假腿,正刻意放缓脚步,似乎在“偶遇”神情阴郁的哈利。
穆迪那只魔眼滴溜溜转着,正常的眼睛则用一种刻意表现的、带着“理解”和“支持”的浑浊目光看着哈利,拦住了他,低声说着什么。哈利起初戒备,但穆迪古怪外表和推心置腹的语气,似乎让他紧绷的神经稍松。
就在穆迪说话间,他那诡异的魔眼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慕晴鸢藏身的拐角方向! 那目光冰冷而审视,让慕晴鸢心一沉,袖中罗盘轻颤。这个冒牌货在注意自己! 她意识到,之前的举动可能己引起警觉。
但这个穆迪实在古怪,得让哈利警惕起来,亲自警告哈利?效果差且容易引起穆迪怀疑!太危险。
该让谁去呢?既能让哈利知道,又不会引起穆迪怀疑。慕晴鸢想到了某个毒舌的小少爷。
目光锁定不远处与克拉布、高尔同行的德拉科。她快步上前,拽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低头。
德拉科听话的弯下腰,他感觉到女孩清甜的香气凑近,然后耳边响起她轻柔的声音,他莫名有一些紧张,耳根红的能滴血。
慕晴鸢没意识到他的紧张,她用对方才能听到的气音轻轻道:“德拉科,帮我给哈利传个话,告诉他离穆迪远点,说他不太对劲,表现得像平时一样就好,挑刺,越刻薄越好!别让穆迪起疑!”
德拉科有点愣神,大致听见了慕晴鸢的意思,但少女身上的香气实在扰人思绪,德拉科像个木桩定在原地。
首到慕晴鸢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挑了挑眉,让波特难堪的事,他最清楚怎么做。德拉科颔首,瞬间进入角色。
“让开,克拉布!”他提高声音推开同伴,带着马尔福式傲慢走向刚摆脱穆迪的哈利,“喂!疤头!磨磨蹭蹭挡路做什么?是在想怎么在第一个项目里出丑,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骗子吗?”
哈利愤怒转身:“马尔福!你……”
德拉科踱到哈利面前,居高临下斜睨,嘴角挂着讨厌的笑:“我什么?我在关心我们霍格沃茨的‘勇士’别败得太难看!不过想想也是,说不定你早有打算,比如抱住哪个教授的大腿?”
他刻意压低后半句,身体微倾靠近哈利,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极快道:“鸢让我告诉你,离穆迪远点!他很危险!” 说完立刻恢复大声恶意,“……就像那个疯眼的老瘸子,看着就邪门!跟你倒是绝配!”
哈利碧绿的眼睛猛地一缩! 德拉科刻薄的言语中蕴含的信息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穆迪恰到好处的靠近,以及德拉科此刻故意大声提及穆迪的“邪门”……哈利瞬间明白了!慕晴鸢在借德拉科之口警告他穆迪有问题!并且,德拉科这夸张的嘲讽,也是在演戏!是在给穆迪看的!
电光火石间,哈利做出了反应。 他脸上瞬间涌起被羞辱的愤怒,声音拔高,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马尔福!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穆迪教授比你这种只会躲在角落说坏话的家伙强一百倍!”
他一边大声反驳德拉科,一边用愤怒的眼神狠狠瞪着他,但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心照不宣的紧张和警惕——这警惕,现在明确指向了穆迪! 他完美配合了德拉科的“表演”,同时将慕晴鸢的警告牢牢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
“哦?波特先生,你觉得我比马尔福先生强一百倍?”一个阴沉、粗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欣慰”在两人身后响起。
德拉科和哈利身体同时一僵。
穆迪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那只魔眼正盯着德拉科的后背,蓝光闪烁,正常的眼睛则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冰冷,但在看向哈利时,却刻意流露出一丝“被理解的满意”。
他是听到哈利维护他才过来的!这就是他想要的——哈利的信任和亲近!而教训这个讨厌的马尔福,正是巩固这份“信任”的最佳手段!
——
“马尔福到了鸢那,就变成了听话的猫头鹰了,真是个……奇迹。”
——哈利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