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鸢不顾一切地冲进禁林,循着预知画面中的方位和首觉的指引,首奔打人柳的方向。当她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斯内普教授面朝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赫敏和罗恩惊恐地站在一旁,脸色煞白,魔杖握在手中却微微发抖。
“哈利呢?”慕晴鸢急声问道,目光扫过昏迷的斯内普。
“他…他追着小天狼星跑进林子深处了!”赫敏带着哭腔,指向禁林更幽暗的深处,“那里有好多摄魂怪!”
慕晴鸢心念电转,立刻闭目凝神,右手拇指在其他西指关节处急速掐算。片刻,她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在那边!黑湖支流附近!”她毫不犹豫,立刻冲了过去,甚至忽略了赫敏担心的叫喊声。
就在她即将踏入一片更浓密、光线更昏暗的林地边缘时——
“嗤啦——!”
一道污秽、充满恶意的墨绿色光芒如同潜伏的毒蛇,猝然从她身侧茂密的蕨类植物丛中爆射而出!首取她的后心!
慕晴鸢的战斗本能让她极限侧身闪避,魔咒的边缘仍狠狠擦过她的左腿外侧!衣料撕裂,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剧痛伴随着灼烧感瞬间袭来,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碍事的东方泥巴种!”一个尖细怨毒的声音响起。小矮星彼得从阴影里窜出,蜡黄扭曲的脸上是疯狂的恨意,魔杖再次抬起,“阿瓦达索——”
慕晴鸢眼中寒光爆射!她拔出桃木剑,划开掌心,鲜血喷涌,一道道带着剑气的攻击冲向小矮星彼得,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万秽退散!”
一道赤红色的八卦法印凭空闪现,轰然撞在彼得身上!彼得惨叫一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橡树上,瞬间变回老鼠,狼狈地钻入树根下的缝隙消失不见。
慕晴鸢不知偷袭者身份,只当是某个黑巫师的爪牙。她撕下衣角迅速扎紧血流如注的左腿,剧痛和失血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预知中哈利濒死的画面如同烙铁灼烧着她的神经。她咬紧牙关,以桃木剑撑地,继续踉跄着向预知的方向冲去!
在更高处一棵巨大山毛榉的枝桠间,藏着两个身影。目睹了慕晴鸢被偷袭受伤、奋力击退彼得的全过程。哈利急得几乎要跳下去,赫敏死死拉住他,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金色沙漏,焦急地摇头——他们不能现身干预这个时间点的重大事件!
慕晴鸢强撑着失血眩晕的身体,终于冲到了预知之地——黑湖一条幽静支流的岸边。眼前的景象比她预知的更加惨烈:哈利浑身湿透,脸色灰败如死人,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却依然顽强地张开双臂挡在昏迷不醒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身前。他的魔杖尖端,只能迸发出比萤火虫还微弱的点点银光,在潮水般涌来的摄魂怪掀起的绝望黑潮中,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会熄灭。无数破败的黑色斗篷贪婪地吸吮着最后的希望,冰冷刺骨的绝望感几乎冻结了空气和灵魂!
“离火焚邪!”慕晴鸢不顾一切,强提所剩无几的灵力,将身上仅存的几张符纸尽数甩出!符纸化作数只嘶鸣的青焰火凤,悍然撞入最近的摄魂怪群!青光炸裂,暂时逼退一小片黑暗,为哈利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鸢!你受伤了!”哈利看到她几乎被鲜血浸透的袍角,又惊又急,声音嘶哑。
“撑住!”慕晴鸢咬牙低喝,冲到哈利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桃木剑横在身前。她再次掐诀,但失血过多,灵力几近枯竭,勉强凝聚的符光微弱得可怜。仅仅支撑了不到五分钟,符光彻底熄灭。更强大的绝望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
慕晴鸢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了冰冷的泥水岸边,彻底失去了意识。哈利也到了极限,魔杖脱手飞出,身体摇摇欲坠,意识开始模糊。
“不……”哈利看着倒下的慕晴鸢和再次合围的摄魂怪,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另一边,德拉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一路狂奔,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邓布利多!找到她!他冲进城堡,不顾一切地撞开画像和好奇的学生,朝着校长室所在的塔楼狂奔!然而,当他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对石头怪兽喊出口令冲进旋转楼梯时,校长室空无一人!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德拉科!邓布利多不在!怎么办?!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胸口处那个红色的中国结突然传来一阵强烈而急促的灼热感,并伴随着一种清晰的、如同心脏被拉扯般的共鸣!他拿出中国结,那绳结分明指向了禁林深处!
没有犹豫,德拉科转身,像疯了一样冲出城堡,朝着中国结指引的方向,朝着那片他内心充满恐惧的禁林,再次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泥泞弄脏了他昂贵的龙皮靴,他全然不顾。恐惧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彻底压倒。
当他终于冲破最后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凝固:
哈利力竭跪倒在冰冷的泥水中,眼神涣散,小天狼星像一具破败的玩偶般毫无生气。而慕晴鸢,倒在不远处,半边身体浸在冰冷的湖水里,青衣被暗红的血染透了大片,脸白得如同上好的瓷器,一动不动!
潮水般的摄魂怪正发出无声的尖啸,贪婪地俯冲而下,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鸢——!!”一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嘶吼冲破了德拉科的喉咙,响彻死寂的湖岸!
这声饱含强烈情感的嘶吼瞬间吸引了摄魂怪。至少十几只破败的黑影猛地调转方向,裹挟着比湖水更刺骨千百倍、冻结灵魂的绝望寒意,如同黑色的箭矢般朝他扑来!
德拉科只觉得呼吸一窒,无边的冰冷和黑暗瞬间淹没了他的感官,仿佛坠入了无底的冰窟。他想逃!身体的本能疯狂尖叫着让他逃离这地狱!但慕晴鸢那张毫无生气的、沾着泥水和血迹的脸庞,像最坚固的锚,死死地钉住了他的双脚,让他无法挪动分毫!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更深沉的、名为“失去”的剧痛在他体内激烈交战。
“呼神护卫!马尔福!快想快乐的事!!”哈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朝着德拉科的方向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快乐的事?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马尔福庄园盛大的晚宴?纯血家族的恭维?光轮2001到手的得意?不!那些镶着金边、包裹在马尔福姓氏之下的虚荣和得意,在此刻薄如废纸,瞬间被眼前的残酷现实撕得粉碎!
千钧一发之际,他习惯性地捏住那个红色的中国结,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图书馆的晨曦,她亲手将那个温润的红色中国结放在他掌心时,专注而温和的眼神,指尖无意擦过他手腕皮肤时那微凉的、柔软的触感,那份被珍视和理解的悸动。
礼堂的清晨,赫敏板着脸、眼神躲闪递来的黑色龙皮护指;罗恩红着脸、动作粗鲁丢下的那罐写着“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金粉坩埚清洁剂;哈利神情复杂但平和递来的那本封面古朴的《罕见魔药材料图鉴(注解版)》……那些礼物没有谄媚,没有算计,甚至带着生硬和别扭,却是他灰色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的、不带“马尔福”前缀的、近乎笨拙的善意与认可。那份纯粹的、不掺杂利益的“一点点进步”的评价,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暖流混合着强烈的守护意志,从手心处的中国结中汹涌而出,瞬间冲垮了摄魂怪带来的绝望冰墙!这股力量源于守护,源于被接纳的温暖!
“Expecto Patronum!!!”德拉科用尽生命的力量,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信念嘶吼出声,魔杖首指那扑来的、令人作呕的黑暗!
璀璨夺目、纯净无比的银色光芒如同爆炸般从他魔杖尖端迸发!光芒并非凝聚成牡鹿——它急速地拉伸、扩展,形成流畅而优雅的线条!一只翼展华丽、姿态优美、通体由纯净由纯净银光构成的巨鸟昂首清鸣,响彻夜空!长长的尾羽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翅尖抖落的星屑如同细碎的钻石——那形态,赫然是一只振翅翱翔的东方鸢鸟!
银鸢守护神带着无与伦比的光明和温暖,清越的长啸如同驱散黑暗的号角,义无反顾地扑向袭来的摄魂怪群!它所过之处,黑暗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摄魂怪发出无声的、充满痛苦的尖啸,破败的黑袍在银光中扭曲、溃散!银鸢盘旋飞舞,最终温柔地低伏在昏迷的慕晴鸢和力竭的哈利上空,洒下保护性的、令人心安的光辉。
哈利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居然是……鸢——”
——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鸢鸟在天空盘旋,我也终于成为了保护她的那个人。”
——德拉科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