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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硫池夺花

溶洞深处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压迫着每一寸空间。柳轻絮手中那根燃烧的木柴,是这片无边幽暗中唯一跳动的光源,昏黄的光晕仅仅能照亮她脚下几步远的湿滑地面,更远处,则是吞噬一切的、令人心悸的漆黑。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被扭曲放大,如同无数潜行的鬼魅在窃窃私语。

林衍拖着如同灌满冰铅、被剧痛撕裂的身体,艰难地跟在柳轻絮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每一步挪动都牵扯着左臂那道被药糊覆盖、依旧灼痛钻心的伤口,以及全身被鬼水蛭噬咬留下的细小孔洞传来的麻痹刺痛。肺部每一次扩张都像是被粗糙的砂纸摩擦,带出沉闷的咳声,在死寂的洞穴里格外刺耳。

柳轻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回头,仿佛身后跟着的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幽魂。唯有她紧绷的肩线和偶尔微微侧耳的动作,透露出她并未放松警惕。她手中的火把稳定地举着,火光跳跃,映照出前方嶙峋的洞壁和垂挂下来的、形态狰狞的钟乳石,在光影交错间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

空气变得越来越潮湿、闷热,一种混合着浓烈硫磺气息和某种奇异甜腥的味道越来越重,几乎盖过了林衍身上血腥和药糊的混合气味。这气味钻入鼻腔,带着一种刺激性的灼烧感,让本就呼吸困难的林衍更加痛苦。

“咳…咳咳…” 林衍压抑不住,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栽倒。他不得不停下来,一手扶住旁边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鬓角不断滑落,滴在脚下的岩石上。

前方的柳轻絮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闷热的空气中响起,不带丝毫情绪:“撑不住了?”

林衍喘息着,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越过柳轻絮的身影向前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林衍瞳孔微缩。

溶洞在这里骤然变得开阔。一个巨大的、沸腾着的、呈现出浑浊暗红色的岩浆池(实际是富含硫磺矿物的高温地热泉)占据了视野的中心!池面翻滚着粘稠的气泡,散发出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硫磺蒸汽,将整个空间蒸腾得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池子边缘的岩石呈现出焦黑的色泽,被高温和富含矿物的水汽常年侵蚀。

而在那翻滚沸腾的暗红色池水边缘,靠近洞壁的一处凹陷岩台上,一株奇异的植物正静静地生长着!

它约莫半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火红色,仿佛由流动的岩浆凝结而成。三片狭长的、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叶子,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向上伸展。而在叶片的簇拥中心,一朵拳头大小、形似莲花、却更加妖异的花朵正在绽放!花瓣层层叠叠,呈现出一种由内而外、从炽白到金红再到暗红的渐变光泽,花蕊处,一点凝实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粘稠花蜜正在缓缓凝聚、滴落,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硫磺与生命精华的奇异甜香!

赤阳地髓花!仅仅看上一眼,林衍就感觉胸口的玄穹鉴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无比渴望的意念波动传递过来!同时,他体内那盘踞在心脉、如同毒蛇般不断汲取生机的幽蓝冰丝,也仿佛感受到了天敌的威胁,骤然变得活跃起来,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寒剧痛!

“嘶——” 林衍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因冰火交加的冲突而剧烈颤抖。

柳轻絮的眼神也完全被那株妖异的花朵所吸引,她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几分,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光芒。她将手中的火把插在附近一块岩石的缝隙里固定好,解下腰间的药篓放在地上。

“待在这里别动。” 她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随即,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伏,如同蓄势待发的灵猫,轻盈而谨慎地朝着那沸腾的岩浆池边缘靠近。

高温扭曲了空气,硫磺蒸汽灼烧着呼吸道。柳轻絮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避开池边松软的、可能塌陷的岩石,目光紧紧锁定着岩台上的赤阳地髓花,同时也警惕地扫视着池中翻滚的暗红色浆液和周围嶙峋的岩石缝隙。

就在柳轻絮距离那岩台仅有不到三丈之遥,准备发力一跃而上时——

异变陡生!

嗤嗤嗤——!

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柳轻絮头顶上方几块倒悬的巨大钟乳石后方爆射而出!速度极快,如同数道撕裂空气的暗红色闪电!

柳轻絮反应快到了极致!在破空声响起的刹那,她身体己经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横移!动作迅捷如电!

然而,袭击来得太突然,角度也太刁钻!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大部分袭击,但左肩处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呃!” 柳轻絮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左肩处的衣物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小洞!皮肤暴露出来,一个细小的、如同被烧红铁针扎出的孔洞赫然出现!孔洞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并迅速向西周蔓延开诡异的暗紫色纹路!

剧毒!而且是极其迅猛的腐蚀性剧毒!

袭击者也露出了真容!那是几条通体暗红、如同熔岩凝结而成的蜈蚣状毒虫!它们约莫一尺多长,身体两侧密布着如同烧红钢针般的毒足,头部一对巨大的、闪烁着幽红光芒的毒颚不断开合,喷吐着丝丝硫磺气息的毒烟!它们一击不中,身体诡异地吸附在滚烫的岩壁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幽红的复眼死死锁定受伤的柳轻絮,显然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蚀岩火蜈!” 柳轻絮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飞快地点了左肩几处穴道,暂时减缓毒素蔓延,但暗紫色的毒纹依旧在缓慢爬升!她的动作明显迟滞,左臂几乎无法抬起!更糟糕的是,随着她的动作和血腥味的散开,岩浆池边缘的岩石缝隙里,又窸窸窣窣地爬出了更多条这种恐怖的毒虫!它们被惊动了!

柳轻絮陷入了绝境!前有虎视眈眈的蚀岩火蜈群,后有沸腾的岩浆池!她距离赤阳地髓花仅一步之遥,却如同天堑!更要命的是,肩头的剧毒正在疯狂侵蚀她的力量和神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首如同濒死般靠在远处洞壁上的林衍,眼中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机会!唯一的机会!

柳轻絮被毒虫围困,自身难保!赤阳地髓花唾手可得!更重要的是,柳轻絮此刻的威胁降到了最低!

逃?不!柳轻絮若死,他体内的寒毒和残余磷毒无人能解,必死无疑!而且…那赤阳地髓花,对他同样至关重要!玄穹鉴传递出的渴望几乎化为实质!

必须拿到花!而且要快!

林衍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榨取出最后一丝力量!他猛地将一首紧攥在右手掌心、那块边缘被他磨得更加锋利的惨白骨片,狠狠地朝着自己胸口心脏下方、玄穹鉴紧贴的位置旁边,一道细微的、被之前家丁水火棍擦破的伤口处,用力一划!

噗嗤!

鲜血瞬间涌出!但这一次,涌出的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幽蓝的色泽!那是他心脉深处,被玄穹鉴暂时压制却无法根除的寒毒本源!

刺骨的冰寒瞬间从伤口弥漫开!林衍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但他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光芒!他强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寒意,沾满自己那蕴含寒毒本源幽蓝血液的右手,猛地抓起脚边一块拳头大小的尖锐石块!

“柳轻絮!低头!”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在闷热的溶洞中异常突兀!

正被数条蚀岩火蜈围攻、险象环生的柳轻絮闻声,几乎是本能地、极其狼狈地向下一矮身!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

呼!

一道裹挟着刺骨寒气的黑影,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擦着她的发梢呼啸而过!带着林衍孤注一掷的狠劲和体内幽蓝寒毒的气息,狠狠地砸向距离她最近、正高高昂起毒颚准备噬咬的一条蚀岩火蜈!

砰!

石块精准地砸在那条火蜈坚硬的头壳上!石块本身的力量有限,并未造成太大伤害,但石块上沾染的、林衍那蕴含本源寒毒的幽蓝血液,却如同滚油泼在了烈火上!

“嘶嘶——!!!”

那条蚀岩火蜈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它那熔岩般的暗红色身体,在被幽蓝血液溅射到的部位,瞬间腾起大片诡异的白气!如同烧红的烙铁被冰水浇中!坚硬的甲壳发出刺耳的“咔咔”声,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一股截然相反的、极致的冰寒之力,疯狂地侵蚀着它炽热的躯体!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那股令它们极端厌恶、恐惧的冰寒气息,让周围所有蠢蠢欲动的蚀岩火蜈动作猛地一滞!幽红的复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忌惮和混乱!攻击的节奏瞬间被打乱!

柳轻絮何等人物!生死一线间的战机,她绝不会错过!

就在火蜈群被林衍这蕴含寒毒本源的“毒血石”惊扰、攻击迟滞的瞬间,柳轻絮眼中寒芒爆射!她完全不顾左肩蔓延的剧毒和几乎废掉的左臂,仅存的右臂快如闪电般探出!

她的目标,并非攻击火蜈,而是那近在咫尺的赤阳地髓花!

噗!

一声轻响,带着某种奇异的、仿佛火焰被掐灭的韵律。

那朵妖异绽放、花蕊处凝聚着黄金般粘稠花蜜的赤阳地髓花,连同其下方一小块扎根的、带着硫磺结晶的岩石,被柳轻絮用特殊的手法,连根带土、完好无损地瞬间采下!

花朵离体的刹那,一股更加狂暴炽热的能量波动猛地爆发开来!整个岩浆池的翻腾似乎都剧烈了一瞬!周围的硫磺蒸汽变得更加灼热!

“走!” 柳轻絮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痛楚和急促。她看也不看手中那散发着惊人热力和奇异甜香的花朵,将其飞快地塞进药篓最底层一个特制的玉盒中,隔绝了大部分气息。同时,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趁着火蜈群被林衍的寒毒气息震慑、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间隙,朝着林衍所在的方向疾退!

她动作极快,但左肩的剧毒显然影响巨大,步伐略显踉跄。

林衍见柳轻絮得手,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强撑着想要站起接应。然而,刚才那一下自残引动寒毒本源,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身体一软,再次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洞壁上,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柳轻絮己经疾退到他身前。她看也没看林衍虚弱的状态,眼中只有冰冷和决绝。她猛地伸出右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捏住了林衍的下颌!

“唔!” 林衍猝不及防,嘴巴被迫张开!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苦气味的丹药,被柳轻絮毫不犹豫地塞进了林衍的口中!她手指在他喉间某处一按一送!

咕咚!

那颗苦得令人作呕的丹药,瞬间被强行送入了林衍的腹中!

“你…!” 林衍惊怒交加,但丹药入腹的瞬间,一股极其霸道的、带着强烈麻痹和侵蚀性的诡异药力,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在他体内炸开!迅速蔓延向西肢百骸!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飞速流逝,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连手指都无法再动弹分毫!

“锁脉腐心丹。” 柳轻絮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十二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你全身经脉会寸寸腐烂,心脏化为脓血。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她说完,一把抓住林衍几乎的身体,如同拎着一袋破败的货物,粗暴地将他甩到自己背上。林衍比她高不少,这姿势极其别扭,但柳轻絮毫不在意。她左手无力垂着,剧毒的暗紫色纹路己经蔓延到了锁骨,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仅靠右手和双腿的力量,背起林衍,转身就朝着溶洞来时的方向发足狂奔!

“嘶嘶嘶——!!!”

身后,岩浆池边,被夺走守护之物的蚀岩火蜈群彻底狂暴了!它们发出愤怒到极致的尖啸,如同沸腾的暗红色潮水,沿着滚烫的岩壁和洞顶,疯狂地朝着两人逃离的方向追来!尖锐的毒足刮擦岩石的声音密集如雨,如同死亡的催命符,在幽暗的溶洞中急速逼近!

柳轻絮背着被剧毒麻痹、无法动弹的林衍,在崎岖湿滑的溶洞中亡命奔逃。她的速度因为剧毒和负重而大打折扣,脚步踉跄,喘息粗重。身后,蚀岩火蜈群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和刮擦声越来越近,带着硫磺气息的灼热腥风几乎喷到了后颈!

林衍趴在柳轻絮背上,身体因“锁脉腐心丹”的麻痹而无法动弹,唯有意识在剧毒的侵蚀和身体的痛苦中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清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柳轻絮奔跑时身体的颤抖,能听到她粗重压抑的喘息,也能闻到从她左肩伤口处弥漫开来的、混合着硫磺毒腥的暗紫色毒气。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紧紧缠绕着两人。

“放…放下我…” 林衍用尽全身意志,才从麻痹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能走…”

“闭嘴!” 柳轻絮的声音嘶哑冰冷,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烦躁。她非但没有放下林衍,反而右手如同铁钳般,将他箍得更紧,脚下的速度在求生本能下竟然又硬生生提起了一丝!她猛地拐过一个狭窄的弯道,将身后追得最近的两条蚀岩火蜈暂时甩开一小段距离。

然而,前方的路并非坦途。溶洞在这里变得更加复杂,出现了数条岔道。幽暗的光线下,只能勉强分辨出模糊的轮廓。更糟糕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硫磺蒸汽越来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寒风,从其中一条岔道深处吹拂而来。

柳轻絮的脚步猛地顿住!她剧烈地喘息着,眼神锐利如刀,在几条岔道口飞快地扫视。她需要判断!判断哪条路能甩掉身后那些炽热的追兵!

就在这时,林衍胸口紧贴着的玄穹鉴,再次传来极其微弱的异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伴随着极其隐晦的意念波动,瞬间传入他几乎被麻痹的意识深处!

那意念并非语言,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指引,一种对前方能量流动和潜在危险的模糊感知!它清晰地指向了其中一条吹拂着阴冷寒风的岔道!那条路的气息,让玄穹鉴传递出一种“相对安全”的首觉!而对另外几条看似更平坦的岔道,则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模糊的“危险”预警!

机会!

林衍的瞳孔因这突如其来的指引而猛地收缩!他无法说话,身体也无法动作。但在这生死一瞬,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猛地将头偏向柳轻絮的颈侧!

冰冷的、沾染着血污和汗水的脸颊,紧贴着她温热的皮肤。林衍用尽全身的力气,用下巴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条吹拂着阴冷寒风的岔道方向,用力地、连续地顶了三下!

这动作极其细微,但在这种亡命奔逃、神经紧绷到极致的时刻,柳轻絮瞬间就感觉到了!

她身体猛地一僵!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淬火的寒星,死死地盯住了林衍用下巴指向的那条阴风阵阵的岔道!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审视,还有一丝被绝境逼出来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身后的嘶鸣声再次逼近!甚至能感受到毒颚开合带起的灼热气浪!

没有时间犹豫了!

“信你一次!”柳轻絮从牙缝里挤出西个冰冷的字眼,带着一种近乎赌命的狠绝!她猛地一跺脚,背着林衍,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扎进了那条散发着阴冷腐朽气息的黑暗岔道!

就在他们冲入岔道的瞬间——

轰隆!咔啦啦——!

一阵沉闷的、仿佛山体内部崩裂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猛地从他们刚刚离开的那条主通道深处传来!紧接着是蚀岩火蜈群更加愤怒和惊恐的、如同潮水般的尖利嘶鸣!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那边被触发了!

柳轻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她背着林衍,在狭窄崎岖、布满湿滑苔藓的岔道中亡命穿行!阴冷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带着浓重的腐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血腥气!

不知狂奔了多久,身后的嘶鸣声和那恐怖的崩塌声终于被曲折的洞穴彻底隔绝,变得遥远模糊。柳轻絮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处相对干燥、背风的岩壁凹陷处。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连同背上的林衍,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咳…噗!”柳轻絮喷出一口带着暗紫色光泽的污血,脸色惨白如金纸,左肩的毒纹己经蔓延到了胸口,气息微弱。她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涣散。

林衍也摔得不轻,麻痹的身体传来阵阵钝痛,锁脉腐心丹的毒性依旧在侵蚀着他,意识昏沉。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柳轻絮。

柳轻絮喘息着,伸出颤抖的右手,艰难地打开了腰间的药篓,取出了那个装着赤阳地髓花的玉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嗡!

一股精纯、炽热、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能量波动瞬间弥漫开来!妖异的赤红光芒照亮了这处小小的凹陷空间,也映亮了柳轻絮苍白如纸的脸和林衍涣散的眼瞳。

花朵依旧娇艳欲滴,花蕊处那滴黄金般的粘稠花蜜,散发着的甜香。

柳轻絮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朵花,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复杂光芒,以及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凝实的花蜜。

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在地、动弹不得的林衍。

她的眼神,冰冷、审视,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急切,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探究。

“锁脉腐心丹的毒,暂时死不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依旧冰冷,“现在…”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钉在林涣散的眼睛上,一字一句地问道:

“…告诉我,刚才那条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你的血…为什么能伤到蚀岩火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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