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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镜中迷局,真假难辨

晨雾未散时,周玄霆的布鞋己经碾过古庙前的青石板。

沈灵枢跟在他身后半步,指尖无意识着道袍下摆的金线——那是昨夜他亲手补的,针脚歪歪扭扭,此刻被晨露浸得发凉。"韩总说这庙是光绪年间封的镇妖坛。"他开口时,白雾从唇间散成细丝,"当年主持封印的是你师祖,他手记里提过...铜镜是阵眼。"

周玄霆没应。

他盯着庙门上方斑驳的"镇邪"二字,喉结动了动——那两个字的笔锋,竟与前世观星台柱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霉味混着松脂味涌出来,沈灵枢的鼻子先皱了皱。

他摸出火折子晃亮,火光里照见满地断梁碎瓦,最中央却立着面半人高的铜镜,镜框雕着吞云兽,镜面裂成七瓣,像朵开败的黑莲。

"师兄。"沈灵枢的声音发紧,"这镜子...不对劲。"

周玄霆己经走了过去。

他伸手时,指尖先触到一层极淡的气墙,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是封灵阵的残韵。"他低声道,指腹最终贴上镜面——凉意顺着皮肤窜进骨髓,眼前突然炸开白光。

再睁眼时,他站在天师府的演武场。

梧桐叶沙沙落着,二十岁的自己正攥着桃木剑,额头汗湿。

对面立着个穿月白裙的姑娘,发间插着朵野菊,正是叶知秋。"玄霆师兄,"她笑着退了半步,剑尖挑落他发绳,"你总说我心术不正,可这招'流云步',不还是我教你的?"

周玄霆的呼吸顿住。

他记得这场景——那是前世入道第三年,他为追拿偷跑下山的叶知秋,被她引到后山桃林,最后反被她用这招绕得摔进溪里。

当时他气得要念驱邪咒,她却蹲在岸边,把沾着桃花的帕子递给他:"你看,我偷学的又不全是歪门邪道。"

"你终于回来了。"叶知秋的手抚上他脸颊,温度真实得让他发抖,"我等了百年,等你记起...我们发过的誓。"

演武场的风突然变了,吹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踝上系的红绳——和前世他亲手编给她的那根一模一样。

周玄霆的指尖不受控地抬起来,想去碰那红绳,喉间却突然传来刺痛。

"别信!"沈灵枢的喊声响在头顶,像块砸进湖的石头。

周玄霆猛地转头,看见演武场的围墙外站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是沈灵枢,道袍被撕成碎片,额角的伤口正往下淌血,"这是她的陷阱!

你摸的根本不是铜镜,是...是她的魂!"

叶知秋的笑僵在脸上。

她突然攥紧周玄霆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懂什么?

你忘了吗?

当年你要封我进镜,我跪在观星台求你三天三夜,说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哪怕做块死物。"她的声音开始发颤,"后来雷劈下来时,我还在笑...因为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回来,会碰这面镜子,会让我再看你一眼。"

周玄霆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见叶知秋的场景——她被封进镜前,嘴角沾着血,却伸手指向他道袍上的天师印:"这印能镇万邪,可镇不住你心里的悔。"那时他只当是疯话,此刻镜中幻象里,她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想起陆清远死前说的"前世的情要醒了"。

"师兄!"沈灵枢的声音更近了,周玄霆这才发现他正攀着围墙往上爬,指甲缝里全是血,"师父临终前给过我一道符,说若你被执念困了...让我用这个。"他咬开指尖,在掌心画了道金符,"我知道你恨她害了师门,可这幻境里的痛是真的,你心跳快得要炸了!"

叶知秋突然尖叫。

她身后的演武场开始扭曲,梧桐树变成缠绕的黑蛇,桃林化作血池。

周玄霆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跪了下来,胸口像压着块千钧石——那是他前世被奸人暗算时的濒死感,此刻竟顺着叶知秋的手,往他心脉里钻。

"醒过来!"沈灵枢终于翻上围墙,金符"啪"地拍在周玄霆额间。

灼热感从眉心炸开,周玄霆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师父临终前浑浊的眼,沈灵枢替他挡刀时溅在道袍上的血,昨夜陆清远消散前那半枚刻着"玄霆"的玉佩。

他突然暴喝一声,掌心紫雷炸响,首接劈向叶知秋的胸口。

幻象应声碎裂。

周玄霆踉跄着栽进积灰里,喉咙腥甜。

他抬头时,沈灵枢正跪在他身侧,左手还保持着拍符的姿势,右手死死攥着张焦黑的符纸——那是用他的精血画的,此刻符纸边缘还在冒烟。

"灵枢?"周玄霆去扶他,触到的手腕烫得惊人。

沈灵枢咳了两声,血沫溅在他道袍上:"我...我烧了三成功力。"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师父说过,精血符只能用一次,用了就折寿...不过没事,总比看你陷在里面强。"

古庙突然剧烈震动。

沈灵枢怀里的铜镜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镜面残片里还映着叶知秋扭曲的脸。

周玄霆抄起雷符就要再劈,却被沈灵枢拽住袖口:"别,镜碎了她就跑了。"他喘着气,"韩总说过...要留活口问线索。"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脚步声。

韩承欢裹着件黑色风衣冲进来,身后跟着宋知遥和两个行动组成员。

她先扫了眼满地碎镜,又看向沈灵枢苍白的脸,眉峰皱成一道:"宋知遥,叫医疗组带止血丹。"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周玄霆掌心的雷痕,"叶知秋的能力比我们想的复杂——她能把目标的记忆抽出来,织成幻境。

刚才你们在镜里待了半小时,现实里才过三分钟。"

周玄霆盯着自己发抖的手。

他能清楚记得幻境里叶知秋的每一滴泪,每一句呼吸,仿佛那些根本不是假的。"她提到前世的誓。"他声音发哑,"是真的吗?"

韩承欢没说话。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镜碎片,指尖在一片刻着花纹的残片上顿了顿,迅速塞进风衣口袋。"天师府的古籍里,确实有初代祖师用'魂镜'封妖的记载。"她首起身子时,表情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具体细节...得回总部查档案。"

沈灵枢突然抓住周玄霆的手腕,力气大得反常:"师兄,我们该回天师府了。"他的眼睛亮得不正常,"师父临终前...还留了样东西给你,在观星台的暗格里。"

周玄霆望着他染血的嘴角,又看向韩承欢藏起碎片时微颤的指尖,突然想起昨夜陆清远说的"真正的门在你们心里"。

他握紧沈灵枢的手,掌心雷火慢慢暖了对方冰凉的皮肤:"好,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山。"

庙外的晨雾不知何时散了。

阳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韩承欢的风衣口袋上投下块光斑,隐约能看见碎片上的刻痕——那是一行极小的古篆,写着"玄霆,勿信镜中言",笔锋与天师府初代祖师的手札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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