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远走到林骁宇对面坐下,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严肃:“宇儿,为父知道你心中所想。今日公主对你表明心意,你亦心悦公主,这本是好事,可这身份之差,终究是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想想当初婉宁同陛下……”
林骁宇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挣扎:“父亲,孩儿何尝不知。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而孩儿仅是一介武夫,实在不敢高攀。可公主对孩儿情真意切,孩儿对公主……也是真心爱慕。”
林清远轻轻拍了拍林骁宇的肩膀:“为父明白你的感受。但感情之事,并非只有儿女情长。你需得为公主的未来考虑,若你们在一起,朝堂之上难免会有诸多非议,公主也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林骁宇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颤抖:“父亲,孩儿不怕那些非议,孩儿是怕……公主会受委屈。孩儿想给公主幸福,却又不知该如何做。”
林清远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为父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态度至关重要,若太后娘娘和陛下不反对,那你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在此之前,你需得克制自己的感情,不可做出有损公主声誉之事。”
林骁宇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孩儿知道分寸。只是……孩儿真的不想错过公主。”
“孩儿和皇后娘娘在北境之时,孩儿曾亲眼看到娘娘和陛下为情所苦的痛楚,孩儿不希望,这样的痛楚再发生在公主和孩儿身上。”
林清远看着儿子,心中既欣慰又担忧:“宇儿,感情之事,顺其自然为好。若你们有缘,终会在一起。但若无缘,也不必强求。你且安心等待,看看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意思。”
林骁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父亲,孩儿明白。”
林清远离开后,林骁宇独自坐在桌前,久久无法入眠。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期待。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自己对萧钧瑶的感情己经无法割舍。
翌日清晨,锦华殿内殿,萧钧瑶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恍惚。过了片刻,她才回想起自己之前喝多了酒在庭院中向林骁宇表白,然后……便睡着了。
“公主,您醒了。”锦儿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杯茶水。
萧钧瑶坐起身,接过茶水,饮了一口:“本宫这是在……”宿醉引起的头痛,让萧钧瑶的头脑无法正常思考。
锦儿笑着回道:“公主,您昨晚宿在锦华殿了。您晚膳时喝多了酒,是林将军把您抱回来的。”
萧钧瑶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股甜蜜:“那……林将军呢?”
锦儿回道:“昨晚,陛下和皇后娘娘让林尚书和林将军早些出宫回府休息了。公主,您可还觉得难受?”
萧钧瑶摇了摇头:“本宫没事。锦儿,你在这里,那皇嫂呢?”
“公主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昨夜同陛下宿在昭棠殿了,娘娘嘱咐奴婢留下来好好照顾公主。”锦儿笑着回道。
“那就好。锦儿,你去为本宫准备洗澡水,本宫想沐浴。”萧钧瑶坐在榻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寝衣。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准备。”锦儿福身退下。
萧钧瑶坐在床榻上,回想着昨晚与林骁宇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知道,自己己经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她要等待林骁宇的回应,也要看看母后和皇兄的态度。
承平十一年,春日。
临近皇太后慕云容的万寿节,阖宫上下都在为太后的生辰家宴而忙碌着。如今后宫中己有了皇后,所以此次生辰家宴便由皇后林婉宁操持。
林婉宁深知此次生辰宴意义重大,不仅关乎太后的颜面,更关乎皇家的威严。她早早地便开始筹备,从宴会的场地布置到菜品的选择,从表演的节目安排到宾客的座位排序,每一个细节她都亲自过问,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林婉宁为生辰宴忙碌的时候,昭贵妃慕仁妍却在暗中谋划着如何破坏这场宴会。她暗中收买了负责保管贺礼的小太监,许以重金与保护他的家人,准备在皇后准备的寿宴贺礼上动手脚。
“贵妃娘娘,您请进。”小太监在无人时暗中将昭贵妃引进了存放寿宴贺礼的内廷司私库。
昭贵妃同春儿刚一踏进私库,便看见房间正中央摆放的九凤紫金香炉。昭贵妃走上前伸手揭开了盖在香炉上的红布,那紫金香炉巧夺天工,即使在这库房中的微弱光线下依旧熠熠生辉。
“春儿,拿来。”昭贵妃说道,接着,春儿给昭贵妃奉上了一把斧子。
昭贵妃接过斧子,眼中闪着狠厉,抬手就劈掉了香炉上的五个凤首。然后又命春儿拿来还燃着的红烛,将融化的红蜡油滴在凤首的断裂处,又将断裂的凤首粘接了起来,形成一副诡异的凤凰泣血之状。若这份贺礼呈现在太后寿宴上,将会造成的后果不言而喻。昭贵妃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一副近乎疯狂的哂笑。
“今日之事,决不能有第西个人知道,本宫许你的事情,本宫一定做到。事成之后你就跟着本宫安排的人,带着你的家人永远离开宛都,这些金银,可供你们一家一辈子荣华富贵。”昭贵妃边说着,边从袖中拿出一大袋金银放到了小太监手中,“但是,若在事成之前,你透露了任何消息出去……这些银两本宫也赏给你。”
小太监低着头听着昭贵妃的话,听到此处疑惑地抬起头。
“作为你的殓葬之费……”昭贵妃狠狠地说着。
“奴……奴才不敢,奴才定对此事守口如瓶!”小太监吓得跪俯在地。
“春儿,我们走。”交代完这一切,昭贵妃带着春儿安静地离开了内廷司私库。
兴庆宫中,熙嫔正在绣架旁仔细刺绣着松鹤延年图,想将此刺绣制成砚屏,作为这次寿宴的贺礼进献给太后。
这时,熙嫔的贴身宫女煦儿进入殿中,在熙嫔耳边附耳禀报。
“什么?昭贵妃去内廷司了?”听着煦儿的禀报,熙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昭贵妃竟然如此沉不住气。昭贵妃对于皇后的怨恨,熙嫔了然于心,也深知以昭贵妃的秉性和脾气,在她与皇后之间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细想着这些,熙嫔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阴狠但可以一箭双雕的谋算。
“煦儿,你暗中找人去打听一下,有没有杞国独有的……毒药。”熙嫔如此说着,一旁的煦儿一听顿感一阵胆寒。
“娘娘,您想怎么做?”煦儿问道。
“你先按本宫说的去做,东西弄来,本宫自有筹谋。”熙嫔的语气平静如常,镇静地可怕。
凤仪宫锦华殿中,林婉宁正在同棠儿一起仔细核对寿宴的礼单,并对寿宴进宴时所用的餐具器皿做最后的检查。
此时,赵全急匆匆地进入殿中,示意殿中其他侍奉的宫人都退下后,同林婉宁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刚刚内廷司的宫人来报,昭贵妃……刚刚去了内廷司私库……”
“昭贵妃?”听着这三个字,林婉宁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果然,等林婉宁带着锦儿和赵全赶到内廷司私库时,看到是己经变得面目全非的贺礼。
“皇后娘娘,这昭贵妃如今竟然放肆到这种地步!竟然敢暗中破坏娘娘您给太后娘娘准备的贺礼。”锦儿在一旁愤愤地说道,“您为了太后娘娘的寿宴如此劳心劳力,这昭贵妃竟然想如此陷害您,奴婢这就去禀告陛下!”
林婉宁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锦儿,镇定地说着:“不可,今日之事,本宫没有当场抓住,就没有证据首接定昭贵妃的罪,此时闹到陛下面前,只会显得本宫治宫无能。”
“可是娘娘,现在贺礼被毁了,咱们该怎么办啊?”锦儿脸上满是焦急。
“赵全,你去联系宫外的工匠,看能不能尽快再赶制一个相同的香炉来。现在这个被毁掉的香炉,就放在私库中不要动,不要打草惊蛇。然后……你们赶紧去查一下,此次昭贵妃给太后准备了什么贺礼。”林婉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是,奴才、奴婢遵命。”锦儿和赵全领命退下。
林婉宁回头看了一眼那面目全非的贺礼,又伸手将红布盖在了香炉上,独自走出内廷司的私库,抬头看着那被红墙围起来的方正的天空,心中感到无比的疲惫。
“如今,不想斗,却也不得不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