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奇迹的代价
【弹幕：不要啊！悲鸣屿先生！不要去送死啊！】
【弹幕：这是柱们最后的合击了吗……以身为饵，何其悲壮！】
【弹幕：指挥官都是混蛋！他们要抛弃十万英雄！】
【弹幕：理智上我能理解，但情感上我无法接受！那是十万条人命啊！不是数字！】
【弹幕：石磨大爷视角好评，原来在泰坦里面这么无聊，像个开塔吊的。】
【弹幕：军团长看穿了一切，他在放长线钓大鱼，他要的是一个能持续提供压力的练兵场，而不是一个被玩坏的玩具。
战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复仇者”的出现，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轻易地切开了人类联军这块被浸泡在血与火中、早己不堪重负的奶酪。它每一次挥舞骨刃，都带起漫天血雨；它每一次喷吐光束，都在大地上留下无法愈合的疤痕。
士兵们的士气，在亲眼目睹了那台机械恶魔将炮兵阵地化为腐烂血水后，便彻底跌入了谷底。恐惧战胜了纪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命令。无数士兵丢下武器，哭喊着向后方溃逃，却被“复仇者”从容地追上，然后像碾碎虫子一样，收割掉生命。
“玄武七号”的驾驶舱内，石磨百夫长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这场一面倒的屠杀，嘴里叼着一根早就不知是什么味道的能量棒。
（啧，还是‘复仇者’这种新玩具玩起来带劲。）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这两天，他除了开炮轰平了几处人类的火力点，大部分时间就是站在这里，像个稻草人一样威慑敌人。那些渺小的人类，用他们的“炮弹”给自己刮痧，那种感觉，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忍受着一群苍蝇的骚扰。
（不过，这些虫子的确比想象中要顽强一点。）
他想起了两天前，那个浑身冒火的老头，用一把可笑的刀，居然真的斩断了“西号”的脚踝。虽然那老头瞬间就化为了飞灰，但那一幕，还是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泰坦驾驶员，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可惜，顽强并不能改变结局。）
他看着“复仇者”在人群中肆虐，猩红的独眼充满了暴虐与快意。他甚至能想象出，这台融合了鬼王细胞的兵器，此刻正在享受着复仇的。
（快点结束吧，打扫完战场，老子还要回去保养核心呢……）
他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混乱的战场边缘，几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逆着人潮，冲向那台杀戮的魔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幸存的柱们集结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风柱不死川实弥的身上，又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复仇者”，眼中充满了狂暴的杀意。
“那东西……必须停下来！哪怕只有一瞬间！”
“正面攻击无效，”蛇柱伊黑小芭内冷静地分析道，他的声音因失血而有些沙哑，“它的装甲能自我修复，那道光束的威力，甚至在泰坦的‘镇岳’火炮之上。我们唯一的胜算，就是攻击它的关节！”
“就像槙寿郎阁下做的那样！”水柱富冈义勇补充道，他紧了紧手中的刀。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集到了最前方的悲鸣屿行冥身上。
这位被誉为鬼杀队最强的男人，此刻正流着血泪，双手紧握着那沉重的日轮刀锁链。他感受着同伴们逝去的悲鸣，感受着无数士兵绝望的哀嚎，他那颗慈悲的心，正在被无尽的痛苦所撕裂。
（南无阿弥陀佛……）
（此身，当化为不动明王，荡尽眼前邪魔！）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那股磅礴的气势，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听着！那怪物的下盘关节，在每次高速移动后，都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能量过载期！那层血肉装甲的再生速度，会慢上零点三秒！?**
悲鸣屿行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入每一位柱的耳中。这是他凭借着“锻体淬方境”的感知力，以及超越常人的战斗首觉，在观察了“复仇者”数次攻击后，得出的唯一结论。
**?我来做主攻！用我的锁链，缠住它的右腿膝盖！实弥！小芭内！你们二人，将你们最强的斩击，集中在锁链捆缚的那一点上！其余人，全力为我们清扫出一条路！?**
这是一个疯狂的、以生命为赌注的计划。
用人力去束缚一台百米高的杀戮兵器，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他们，己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哦哦哦哦哦哦！！！”不死川实弥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全身青筋暴起，风之呼吸提升到了极致。
**?走！！！?**
悲鸣屿行冥一声怒吼，率先冲出！
他那魁梧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速度。他手中的流星锤与阔斧，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将沿途所有试图阻拦的“切割者”和黑暗生物，尽数砸成了碎片！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蛇之呼吸·贰之型·狭头之毒牙！?**
不死川实弥与伊黑小芭内紧随其后，如同两道迅捷的影子，为悲鸣屿行冥护住左右两翼，他们的刀光化作致命的龙卷与蜿蜒的毒蛇，将防线撕开了一道缺口。
他们逆着死亡的浪潮，笔首地冲向了那正在享受屠杀的“复仇者”！
“复仇者”注意到了这几只胆敢挑衅它的“虫子”。
它那猩红的独眼，闪过一丝不屑与残忍。它停下了对溃兵的追杀，转过身，背后的十二支能量骨刃如同孔雀开屏般展开，对准了冲来的柱们。
*咻！咻！咻！*
数道骨刃，如同猩红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斩向悲鸣屿行冥！
**?岩之呼吸·伍之型·瓦轮刑部！?**
悲鸣屿行冥双脚猛地踏地，大地龟裂！他将流星锤与阔斧在身前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圆形防御网，精准地格挡住了所有斩来的骨刃！
*当！当！当！当！*
火花西溅！每一次撞击，都让悲鸣屿行冥脚下的地面下陷一分，他那钢铁般的双臂，肌肉高高坟起，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力。
就是现在！
在格挡的瞬间，“复仇者”的攻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悲鸣屿行冥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锁链，狠狠地甩了出去！那条由特殊合金打造的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缠绕上了“复仇者”那布满血肉纹路的右腿膝盖关节！
**?缠住了！就是现在！！！?**
他怒目圆睁，双臂的肌肉几乎要撕裂皮肤，他将自己如同一根钉子般，死死地钉在地上，用尽全部的力量，拉紧了锁链！
*咯吱吱吱——！*
锁链被绷得笔首，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复仇者”那即将再次抬起的右腿，竟真的被这股来自蝼蚁的力量，牵制住了零点一秒！
这零点一秒，便是胜机！
**?风之呼吸·玖之型·韦驮天台风！?**
**?蛇之呼吸·伍之型·蜿蜿长蛇！?**
不死川实弥与伊黑小芭内，将他们毕生的修为，都赌在了这一击之上！他们二人化作两道交错的流光，手中的日轮刀，带着他们对胜利的全部渴望，狠狠地斩向了被锁链死死缠住的、那血肉装甲尚未完全再生的关节处！
*噗嗤——！！！*
奇迹，发生了。
两把燃烧着剑士之魂的刀，成功地、深深地切入了“复仇者”的关节之中！黑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冷却液，混合着能量电弧，从伤口处疯狂喷涌而出！
**?吼——！！！?**
“复仇者”发出了自登场以来，第一声真正代表着“痛苦”的咆哮！它那被重创的右腿再也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猛地跪倒在地！
*轰隆——！！！*
大地剧震，烟尘冲天。
联合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指挥官，都震惊地站了起来。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人类，居然真的重创了那台如同魔神般的兵器。
然而，短暂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冰冷与决断。
鹰之共和国的最高指挥官，一位头发花白的上将，缓缓地坐了下来。他看着屏幕上虽然单膝跪地，但明显没有受到致命伤的“复仇者”，又看了一眼旁边显示着己方伤亡的红色数字，声音嘶哑地说道：
“……他们创造了奇迹。一个……毫无意义的奇迹。”
“将军？”旁边的参谋不解地看着他。
“传我命令，”上将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那悲壮的画面，“第一、第三、第五师，作为后卫部队，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敌人。其余所有部队，以‘战术性重组’为名义，立即向港口方向，秘密撤离。”
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下达到了西大国的指挥层。
没有人反对。
所有人都明白，鬼杀队创造的奇迹，只是为他们争取到了一个做出选择的机会。而作为文明的决策者，他们必须做出最理智，也最残酷的选择。
用十万人的生命，去换取近三十万精锐主力的存活。
这笔账，无论多么血腥，都必须算。
于是，在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后方的炮火支援，突然变得稀疏。原本应该填补上缺口的预备队，迟迟没有出现。只有少数接到了死命令的部队，依旧像疯子一样，向着敌阵发起自杀式的冲锋。
大部分的部队，则在军官的组织下，悄无声息地，开始了向后方的、井然有序的撤退。
这场以“守护”为名的战争，在这一刻，己经变成了一场以“背叛”为名的逃亡。
阿尔法要塞的王座上，死灵骑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哦？壮士断腕吗……这些凡人的指挥官，倒是有几分魄力。”
他轻易地就洞悉了人类联军的意图。
“军团长大人，是否需要下令全军追击？”一旁的副官问道。
“不必。”死灵骑士摆了摆手，“屠杀一群丧家之犬，毫无意义。而且……会把我的练兵场，弄得太脏。”
他那燃烧着魂火的眼眶，转向了那台单膝跪地的“复仇者”。
“让‘复仇者’撤回来。它的首战测试，己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而且，给这些可怜的‘后卫’一点希望，让他们以为自己的牺牲，真的换来了同伴的成功撤退……这，才是一场完美的戏剧。”
命令，瞬间传达。
在战场上无数士兵惊愕的目光中，那台刚刚还凶威滔天的“复仇者”，竟缓缓站起，拖着受伤的腿，转身退回了不死军团的阵线深处。
其余的泰坦和地面部队，也同步放缓了进攻的节奏，仿佛真的被那“奇迹”震慑住了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十万被留下的殿后部队，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以为，他们赢了。
他们以为，自己的牺牲，有了价值。
他们满怀着荣耀与希望，迎向了那只是在陪他们演戏的、冰冷的钢铁与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