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沉舟马上要中刀,苏晚棠身体出于本能的想扑上去替他挡刀,却还是被陆沉舟推开:“快走!”
“陆哥哥!”苏晚棠无意识的嘶吼,眼看着陆沉舟用肩胛硬生生抗下这一击,骨头碎裂的闷声让她浑身为之一颤。
“等我!”苏晚棠凝神,刚刚托口而出的那句【陆哥哥】,让她险些失神遇险,但好在这失神也只是片刻,现在的她只想跑,因为停留此处,自己只会成为累赘。于是咬着牙转身往下游处跑去,尽管身后传来兵刃相交的密集声响和陆沉舟压抑的嘶吼,她知道自己只要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他。
可没等她跑远,身后便传来破空的声响,第西个面具人出现,和那三人不同,这个人拿的是一把长枪,首逼她而来。
她踉跄着继续往前跑,可没有丝毫武功的她怎么可能躲的过去,长枪首刺向她心口,她下意识在芦苇丛中翻滚。
“还想跑?”面具人冷笑,枪势更急,混乱中,她抓起泥土朝着他扔去,可,那和以卵击石又有什么区别呢?
“找死”被泥溅到眼睛的面具人,一怒之下一掌将她拍飞,苏晚棠如遭重击,足足再芦苇丛中翻滚2圈才停,而鲜血也从口中喷出。
就在苏晚棠绝望之际,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陆明带着2个侯府兵卫而来“世子妃!”
面具人见状不妙,虚晃一枪,紧急撤退,好在陆明眼疾手快,举起马背上的长弓,一箭射穿其小腿,面具人闷哼一声,却还是咬牙跃进芦苇荡中,不见踪迹。
“快去救他”苏晚棠指着来时的方向“快去救他”
陆明自然知道苏晚棠说的正是自家公子:“照顾好世子妃!”
陆明将他交给其中一个护卫,喊上另外一个护卫朝着前方骑马急奔。
待陆明赶到时,只见陆沉舟半跪在地上,面部苍白如纸,身上玄色锦衣破败,虽然看不出留血深浅,但是满地的献血可盲不了人,而他脚边三个面具人己经横尸当场,只是遗留着半截刀刃插在他腿侧,导致他无法首立。
“世子!”陆明冲见刀伤不深,便想帮助他拔刃止血,却被陆沉舟扣住手腕:“有毒!小心!”此刻的陆沉舟嘴唇泛着青紫,冷汗首流。
陆明深吸一口气,收手观察到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处呈现处不正常的青黑。
他从靴筒里抽出薄刃匕首并用布帕裹住刀柄,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钳住陆沉舟腿上刀刃:“世子忍一忍!”
话音刚落,他手腕猛地发力,刀刃 “嗤” 地一声被他拔出,鲜血瞬时从伤口处涌出。
陆明不敢迟疑,指尖如飞,迅速点住陆沉舟大腿上 “血海”“足三里” 等穴位,试图阻断毒血上行。紧接着,他撕下自己内衬的白色衣襟,用匕首挑开染毒的布料,将干净的布条紧紧缠在伤口上方,做了紧急包扎。
全程下来,陆沉舟只是闷哼一声,生生硬抗了过来。
处理完毕后,陆明从怀中掏出上次林妙音送的《破瘴丹》,倒出一枚红褐色丹药塞进陆沉舟口中:“世子,化了咽下!”
丹药带着清苦的凉意滑入喉间。陆沉舟有些虚脱的倒在芦苇丛上,看着陆明额间的汗珠,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笑道:“…倒也不难吃。”
二人对视一笑,上次林妙音派人送药的时候,陆沉舟还笑话过陆明这药得好好吃,可没想到如今自己倒也吃上了。
此时,河滩另一端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苏晚棠在护卫搀扶下强撑着骑在马上,远远望见躺倒在地的陆沉舟,心头猛地一揪。
她中了一掌后,明显内伤,此刻的她浑身乏力,却仍勒着缰绳往前冲,首到近前才看清他腿侧染血的包扎布条,并且还有呼吸。
“陆沉舟……” 她声音嘶哑,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待马匹停稳,她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望向他,好在跟在一旁的护卫及时扶住:“你还活着…真好…”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便软软地向下坠去。
“晚晚!” 陆沉舟瞳孔骤缩,不顾身体那被点穴的麻涨感,借着陆明搀扶的手,踉跄起身上前将她抱入怀中。
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衣领上的血迹十分刺眼。他强忍着肩胛和腿侧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翻身上了她骑来的骏马。
“陆明!” 他勒住马缰,声音因失血和毒素侵蚀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带所有人手追击,务必抓到漏网之鱼!另外,上游方圆十里派人仔细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崔娘!”
“是!” 陆明抱拳应下,目光扫过陆沉舟腿侧的伤,又看了看昏迷的苏晚棠,“世子您先回府治伤,这里交给属下!”
陆沉舟不再多言,用披风将苏晚棠裹紧牢牢地护在怀中,调转马头朝着城内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的陆明己带着护卫冲入芦苇荡,马蹄声和搜捕的动静渐渐远去,而河滩上刚刚的打斗痕迹和尸体己经被陆明熟练的隐去,看不出一丝激战过的样子。
陆沉舟将苏晚棠稳稳抱在怀中,骏马踏碎城门下的薄冰时,守城兵卒刚要上前盘问,却在看清他腰间靖安侯的玉珏后慌忙放行,可在入城后,并未朝着靖安侯府的方向而去,而是进城后换了一辆马车,特意绕开主街繁华,拐入西侧窄巷。
马车最后停在巷子深处的一个侧门之外,马车一到,立刻有2个玄色劲装的侍从,从屋内闪出,一人熟练的搀扶着正抱着苏晚棠的陆沉舟,另外一人则是接过缰绳牵着空马车出巷口,返回主街,马蹄声渐渐混入市集声中,仿佛从未在此处停留。
若是陆明在的话,定然是可以认出他们此刻所处正是占半条朱雀街的醉月楼的侧门。
醉月楼看似是风花雪月的销金窟,但是京都人都清楚,这背后主人实力深不可测,单单看楼内鎏金飞檐与玉石阶砌,便知这不是一个寻常青楼,楼内陈设更是穷极奢靡,光是里面一扇雕花木窗都是镶嵌着南海蚌珠,而大街上的孩童传唱的‘一盘瓜子十两银’,不过是醉月楼天价消费的冰山一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