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图书馆的古籍区一股子霉味。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
看得见漂浮的灰尘。
我按着系统提示找第三排书架。
眼角余光瞥见个穿白衬衫的女人。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
戴黑框眼镜。
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滑动。
面前摊着本《海港志》。
封面上印着"1910"。
桌角的笔记本翻开着。
我故意走过去找书。
眼角扫到笔记本上的图案。
心猛地一跳。
那符号歪歪扭扭的。
跟我手臂上的倒计时纹路一模一样。
"找什么？"。
女人突然抬头。
声音冷得像冰。
眼镜片反射着光。
看不清眼神。
"随便看看"。
我拿起本《临港市史》。
指尖有点抖。
她合上书。
啪地合上笔记本。
"赵世雄派来的？"。
"不是"。
"那你盯着我本子看什么？"。
我没说话。
撸起袖子。
露出手臂上的血色纹路。
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大。
眼镜滑到鼻尖。
"你也被'那个东西'缠上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
她没回答。
抓起包就往外走。
"跟我来"。
出了图书馆。
她拐进街角的咖啡馆。
点了两杯黑咖啡。
全程没说话。
我注意到窗外有辆黑色轿车。
刚才在图书馆门口就见过。
车牌被泥糊住了。
"赵世雄的人"。
女人抿了口咖啡。
"从你进图书馆就跟着"。
"他们为什么跟踪你？"。
"因为我爸"。
她的手指在杯沿画圈。
"我爸曾是时间实验的受害者"。
"时间实验？"。
"就是你手臂上这东西"。
她抬了抬下巴。
"赵世雄手里有块怀表"。
"上面的花纹跟你这纹路一样"。
"能抽别人的寿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赵世雄在酒店把玩怀表的样子。
想起系统说的时间黑市。
"你爸..."。
"死了"。
她打断我。
"三年前在化工厂'意外'身亡"。
"死前留了本笔记"。
"上面全是这种符号"。
"这符号是什么意思？"。
"时间流通的密码"。
她从包里掏出个U盘。
"我破解了一部分"。
"发现赵世雄在卖偷来的寿命"。
"一小时一万块"。
"跟你这系统的汇率一样"。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西处张望。
正是刚才跟踪的人。
女人抓起U盘塞给我。
"快走"。
拉着我从后门绕进巷子。
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
她跑得比我还快。
白衬衫被风吹得鼓鼓的。
"他们想要我爸的笔记"。
"还有这些符号的解法"。
"为什么？"。
"因为能控制系统"。
跑到巷口。
她突然停下。
"你叫厉时宴是吧"。
"别信系统说的每一句话"。
"它不是在帮你"。
"是在养肥了再杀"。
"就像对我爸那样"。
一辆出租车路过。
她扬手拦下。
"U盘里有我电话"。
"想知道更多"。
"等你能分清谁是敌人再说"。
车门关上的瞬间。
她又说了句。
"赵世雄的怀表"。
"是从一个叫李墨白的人手里拿的"。
"记住这个名字"。
出租车汇入车流。
我捏着发烫的U盘。
手臂上的纹路隐隐作痛。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关键信息接触"。
"解锁支线任务：调查李墨白"。
"奖励：未知"。
回到车上。
我把U盘插进导航。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
还有个电话号码。
备注是"苏晚晴"。
原来她叫苏晚晴。
后视镜里。
那辆黑色轿车还远远跟着。
我突然猛打方向盘。
冲进旁边的菜市场。
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鱼腥味混着烂菜叶味。
跟我以前送外卖时一模一样。
甩掉跟踪的人。
我坐在路边抽烟。
苏晚晴的话在脑子里打转。
系统在养肥了再杀？
赵世雄的怀表能抽寿命？
李墨白又是谁？
手机响了。
是周志国。
"厉总，不好了"。
"再生塑料的订单被退了"。
"客户说收到匿名邮件"。
"说我们的料有毒"。
我捏碎了烟头。
赵世雄动作够快的。
刚被首播打了脸。
就来毁我的生意。
"知道了"。
"让王工准备检测报告"。
"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
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里的U盘。
突然明白苏晚晴的意思。
我以为自己在复仇。
其实可能只是别人的棋子。
系统。
赵世雄。
李墨白。
这些人手里都握着时间。
也都握着我的命。
但有一点他们算错了。
我不是我爸。
也不是苏晚晴她爸。
我是送外卖出身的。
知道怎么在夹缝里活。
我给苏晚晴发了条短信。
"谢了"。
没指望她回。
发动车子往厂区开。
后视镜里的天空有点阴。
像要下雨。
手臂上的倒计时还在走。
104000小时。
看着挺多。
但谁知道这些时间里。
有多少是真的属于我的。
赵世雄。
李墨白。
系统。
你们等着。
不管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老子奉陪到底。
我手里有苏晚晴给的密码。
有王工他们这群兄弟。
还有不怕死的胆子。
想抽我的寿命？
先问问我手里的再生塑料答应不答应。
回到厂区。
周志国正等着我。
"新闻发布会的场地订好了"。
"记者都联系好了"。
"就是..."。
"就是什么？"。
"王工说检测报告有点问题"。
"我们的再生塑料"。
"好像真的有问题"。
我心里一沉。
赵世雄这是下了死手。
不仅要毁我的名声。
还要砸我的招牌。
"让王工立刻来见我"。
"带上所有样本"。
周志国跑着去了。
我摸出那个U盘。
阳光照在上面。
闪着冷光。
苏晚晴。
希望你给的这东西。
真能派上用场。
不然。
我们都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