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战斗结束得很快,或者说,是单方面的镇压。
在谢明渊那匪夷所思的、操控大地之力的能力面前,那几根看似凶悍的黑色触手如同遇到了克星。每一次跺脚,地面便硬化、震荡,将蔓延的黑色粘液震散、禁锢。最终,随着谢明渊一声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沉喝,地面猛地隆起,形成一个坚固的土牢,将阴影中那团不断蠕动的黑红色核心能量彻底包裹、挤压!
一声无声的、充满怨毒的尖啸在顾北辰脑海中响起,随即戛然而止。土牢迅速收缩,最终化为一个拳头大小的坚硬土球,表面还残留着几道挣扎的黑色纹路,但己彻底沉寂。
夜风重新吹过竹林,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硝烟(或者说土腥)味,以及淡淡的腥臭。那股令人窒息的粘稠感和恶臭,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顾北辰背靠着冰冷的、被谢明渊能力加固过的竹子,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着谢明渊弯腰捡起那个封印着邪祟核心的土球,动作熟练得像是捡起一块普通的石头。对方身上的保安制服,此刻显得无比违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那些是什么东西?”顾北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有后怕,也有世界观被颠覆的冲击。他胸口的灼热感己经消退,但那种奇异的、仿佛能“看”到污秽能量的感觉还残留着。
谢明渊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在顾北辰脸上扫过,特别是在他胸口的位置停留了一瞬,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国安九处】,谢明渊。”他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沉稳,“至于刚才那玩意儿,你可以理解为…‘垃圾’,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垃圾’。”
“【国安九处】?”顾北辰一愣,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某个保密部门。
“一个处理特殊‘垃圾’的部门。”谢明渊没有过多解释,他看了一眼顾北辰苍白的脸色和被碎石划破的脸颊,眉头微皱。“你受伤了?跟我来,这里需要善后。”他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顾北辰下意识地点头。他现在脑子很乱,满心疑问,但谢明渊身上那股令人信服的沉稳气质,以及对方刚刚救了自己的事实,让他选择了暂时跟随。
他们没有走校园正路,谢明渊似乎对校园的监控死角了如指掌。七拐八绕,来到一栋靠近校园边缘、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实验楼。谢明渊在一扇不起眼的、标着“设备维护室”的铁门前停下,拿出一个特制的金属卡片在门禁上刷了一下。
滴…咔哒。
厚重的铁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截然不同的景象。不再是布满灰尘的仓库,而是一条干净整洁、光线柔和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一种…微弱的能量场波动。
通道尽头是一间类似值班室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年轻人看起来比顾北辰大不了几岁,但气质却异常冷冽,像一块未化的寒冰。他面前是几块闪烁着不同监控画面的屏幕。看到谢明渊进来,他微微颔首:“谢队,解决了?”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寒意。
“嗯,影沼秽物,尘微境,己收容。”谢明渊将那个土球放在桌面上一个特制的金属盒子里。盒子自动合拢,表面亮起几道蓝色的纹路。“秦峰,这位是顾北辰,现场目击者,受害者。给他处理下伤口。”
名叫秦峰的冷峻青年目光投向顾北辰,眼神锐利如刀锋,仿佛能穿透皮囊。顾北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跟我来。”秦峰起身,走向旁边一个隔间。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般的刻板。
隔间里是简单的医疗设施。秦峰拿出消毒药水和纱布,示意顾北辰坐下。他的动作很专业,但手指触碰到顾北辰皮肤时,顾北辰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的体质…有点特殊。”秦峰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淡淡地说,语气陈述多于疑问。“面对那种等级的邪祟污染,普通人就算没被攻击,光是靠近就可能精神失常或大病一场。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和惊吓。”他冰冷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顾北辰胸口的位置。
顾北辰心中一震,想起刚才胸口的灼热感。“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是觉得…很热,好像能看到那东西的核心…”
秦峰的手顿了顿,抬眼深深看了顾北辰一眼,没再说话。处理好伤口,他递给顾北辰一杯温水:“在这里等着,谢队很快回来。”
顾北辰捧着水杯,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打量着这个充满未来感又带着神秘气息的房间。墙上的屏幕切换着画面,他看到了熟悉的竹林——几个穿着同样黑色制服、戴着奇怪目镜的人正在现场忙碌。他们用一种发出柔和光芒的仪器扫过地面,被谢明渊震碎的痕迹、残留的黑色粘液、甚至空气中逸散的污秽能量,都在光芒扫过后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还有人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设备,似乎在修改着什么…顾北辰认出其中一人竟是图书馆的张大爷!此刻的张大爷眼神锐利,动作干练,哪还有半点平时温和老迈的样子?
“那是【三部】的人,负责清理现场,抹除痕迹,修改目击者记忆。”秦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依旧冰冷,像是在解释一件平常事。“确保普通人不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维持社会的‘平静’。”
修改记忆?顾北辰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个【国安九处】,其存在本身和它所做的事情,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自己,显然己经卷入其中。
这时,谢明渊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纸质文件。他看向顾北辰,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探究,也有一丝…凝重?
“顾北辰,”谢明渊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的平静生活结束了。有些事,你必须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关于你自身…以及你血脉里沉睡的东西。”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推给顾北辰。
文件封面上没有任何花哨,只有一行冰冷的黑色打印字和一个红色的印章:
【国安九处 - 绝密档案】
编号:七组-北辰
姓名:顾北辰
关注等级:甲上
顾北辰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