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后派了宫女来让桑晚进宫一趟。凤仪宫前,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桑晚停下来看了片刻,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公主请进,娘娘等您多时了。”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晚收敛心神,端正面容步入殿内。凤仪宫正殿金碧辉煌,皇后端坐主位。
“晚儿参见母后。”
“晚儿来了。”皇后声音温柔,抬手让她来到跟前,“新府住得可还习惯?”
“劳母后挂念,儿臣一切都好。”桑晚上前挽住皇后的手臂撒娇道。
她的目光却不经意扫过殿内,除了惯常伺候的宫人外,东南角的屏风后似有人影闪动。
皇后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猜猜是谁?”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位年轻公子,一袭月白色锦袍,面容清俊。
他向前几步,眉目含笑:“晚晚。”
“景明...哥哥?”她不确定地轻唤。
周景明轻点头:“是我,没想到公主还记得。”
“你怎么来京城了?!”桑晚顾不得礼仪,提着裙摆绕着他转了一圈,像小时候那样毫不掩饰好奇地打量着他。
周景明是桑晚舅舅的长子,舅舅在江南任职,她八岁那年随皇后省亲,在周府住了整整一个夏天。
那时她总爱缠着正在读书的周景明,非要他带她去看湖边荷花和逛集市买糖人,害得他常常被舅舅责罚。
皇后轻咳一声:“晚儿,注意礼仪,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桑晚这才惊觉失礼,忙退回原位,脸颊微热。周景明却冲她眨了眨眼,那调皮的神情与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景明是来参加春闱的。”皇后解释道,“你舅舅特地来信,让本宫照拂一二。”
桑晚眼睛一亮:“景明哥哥要考进士?”她记得小时候周景明就才学过人,她还经常让周景明帮她“指点”功课,其实是她想偷懒。
“不过是试试罢了。”周景明谦虚道。
“你们两个孩子啊。”皇后摇头轻笑,“记得那年晚儿非要景明带她爬树摘杨梅,结果两人都摔了下来,景明胳膊脱了臼还死死护着晚儿。”
桑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我非要,明明他自己也想摘!”
周景明笑道:“是是是,是侄儿非要拉着晚晚上树。”
桑晚轻哼一声:“本来就是。”
皇后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斗嘴,还和小时候一个样。”
“景明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正好你在宫外,不妨带他西处走走。”皇后对桑晚说道。
“好呀!”桑晚爽快的应下,“京城可比江南热闹多了,我带你好好逛逛!”她转头对周景明说道。
皇后笑着看着她们:“景明初来乍到,晚儿你多照顾些。不过要注意分寸,不要太过顽皮。”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桑晚乖巧地说。
出了凤仪宫,桑晚立刻活泼起来。她凑近周景明:“景明哥哥,明日我带你去西市逛逛如何?那里新开了家胡商酒肆,听说有上好的葡萄酒。”
周景明揶揄地看着她:“姑母才说让你不要太过顽皮。”
“哎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玩的尽兴些。”桑晚撇了撇嘴。
“行吧,那就听晚晚安排。”周景明看着桑晚还像小时候那般。
沈晏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手里握着一卷兵书,检阅禁军操练的结果。
突然,远处的宫道上,一抹熟悉的绛红色身影映入眼帘。沈晏眯起眼睛——是桑晚,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月白色身影,两人并肩而行,距离近得几乎是衣袖相贴。
“将军?”禁军统领上去唤道,“第三队的阵型演练完毕,请您检验下。”
沈晏手中的兵书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他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将书卷捏得变形。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左翼变换太慢,重练。”他的声音冷峻。
“是。”统领匆忙退下,额头沁出冷汗。今日将军怎么比往常更加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