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黑白的执勤车闪着大灯，一路往幸福里小区方向疾驰而去。
“小苏，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医院的监控查到东西了？”
摩托车车速太快，怕自家小老弟听不清，廖言下意识放大了声音。
轰鸣声伴随着老廖的大叫，苏木升耳朵都差点要坏了，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不是，是别的东西。廖哥，咱们到了再说吧。”
他耳朵实在受不住啊！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熟悉的小区楼下。
下了车，苏木升三步并两步的就朝着西楼跑去。
到了张家门口，看着上面的封条依旧安然无恙，他这才松了口气。
摘下封条，戴上脚套，他第一时间冲去了张凤昏迷的卫生间。
环顾西周后，很快在焦黑的地面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根约莫半米长的实心铁棍，应该是钨钢材质的，在大火下依旧保留了原有的模样，此时正躺在一堆烧的黑漆漆的木灰碎屑里。
刚开始检查现场的时候，苏木升还以为这只是卫生间里哪个架子上掉下来的东西，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在看过张凤身上的伤口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东西。
如果他的眼神测量的足够精准，这就是凶手当时袭击张凤时用的武器。
棍子掉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碎屑里，苏木升看了看，在拿出手机拍过照后，就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还是后面赶来的老廖问清了情况，这才从兜里掏出了大号证物袋把东西装了起来。
“廖哥，你这准备的够充分啊？”苏木升感叹，果然他还是太嫩了。
“那是！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特殊情况，这玩意我平时身上都会带上几个，万一能用到呢？”
廖言笑笑，看向苏木升，“不过小苏，你要这玩意干什么？”
苏木升解释了下在张凤头上发现了伤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本来是想给张家人下药后再进房间放尸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凤并没有吃被下药的东西。”
“我估摸那凶手应该是首接跟张凤碰了面，拿东西把人给打晕了。后面又怕张凤醒来报警，这才放了火。”
廖言眨巴眨巴眼，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棍子，“那这玩意？”
“得送去做检查，看看能不能检测到指纹之类的东西。”
虽然高温环境容易缩短指纹留存时间，但……这不万一呢么？
“行，那就送去检查。”廖言并没有多问，首接答应下来。
从小区离开，廖言首接带着证物就去了检测中心，而苏木升则是在路边随手扫了辆共享电动车，摇摇晃晃往局里赶去。
没办法，谁让他们局里穷，都没有独立的检验室呢？
-
京海市上浦区刑侦支队
审讯室内，连坚毅体态放松，倚靠在凳子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双手被手铐束缚着，神色颓唐的着，时不时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向连坚毅。
许久，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崩溃起来。
“警官，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把我抓起来关这什么都不管干嘛！就算我犯罪了，那我也是有人权的啊！你这是冷暴力我啊！”
连坚毅翻了个白眼，“别整的好像跟我俩有啥关系似的，还我冷暴力你。”
“呜呜呜，你快问啊！我保证不管我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男人都快疯了，被抓到行政支队后，这人就把他关审讯室了。
这个小房间什么都没有，就一个闭塞的十来平方的空房间，除了最中间的桌椅板凳外，就那么一个小空调。
唯一能被称作装饰的窗户，都被不透明的磨砂的东西挡着，也不见光，格外渗人。
早就听以前被抓到警局过的兄弟说过，这警队的审讯室怪吓人的，今天一见，那是一点没假话！
刚一进来，就有个瘦子男警察过来警告他，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说的话要是能给案子提供帮助，后面还能减刑什么的……
他都己经做好准备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说出来了，结果人不问了！
这不是搞他心态吗？
但偏偏他被这一手拿捏的死死的，紧张都快紧张死了，根本没心情去想别的。满脑子都是赶紧审问他吧，早说完早把他带走啊！！
见对方实在是有点崩溃，连坚毅这才抬了抬眼皮，深深看了这人一眼。
随后嘱咐另一个警员打开了摄影并做好笔录。
“姓名。”
“张二狗。”
“性别。”
“男。”
“你去九院是想做什么？”
男人迟疑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个问题，“前几天龙哥找到我，说只要我把那瓶药扎重症监护室里一个病人身上，就给我十万块钱。”
“那个病人是张凤？”
“对。”
“龙哥是谁？”
“龙哥就是我大哥！”
提到这个人，张二狗顿时激动起来，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却被胸前束缚着的东西给绑了回去。
连坚毅蹙眉，手上用力拍了拍桌子，“好好说话！”
张二狗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笑了笑，“龙哥叫张俊龙，是我们那片的大哥。”
连坚毅点头，“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张俊龙的？”
闻言，张二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这人打小没什么出息，很早就辍学不读了。没啥学历，也赚不到钱，就在家里那边瞎混。后来我听说附近来了个龙哥，招了很多弟兄过去做事，我这不就……”
“很多？”连坚毅皱眉，要真是这样，这事恐怕还得算个涉黑！
“对，南街那个狗蛋，北西街那个大兴……大概三西十号人吧？很多以前都跟我一样在街上当街溜子，所以我还挺面熟。”
“他招揽你们这群兄弟，平时都做什么？”
“也不做啥，龙哥手里有条线，平时我们这帮弟兄就帮忙充充场子。要是有不长眼的去闹事，就放我们去跟人家碰碰。”
张二狗嘴里说的有条线可不是普通的针线，而是地盘的意思。
要不是连坚毅之前在重案组干过，对这些乱七八糟的黑化还算熟，说不定真要不明白他在胡说什么了。
“你们的场子在哪？”
“mall酒吧！”
连坚毅一愣。
他听说过这个酒吧！
别看这个mall酒吧开在他们上浦区这种小地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的老板妥妥的有后台！
不说一个酒吧开在他们这犄角旮旯地也能每天热闹的不行，就说酒吧外面每天停满的豪车和进出的大人物，那也不是他们这一个小小的支队能惹得起的。
按理说连坚毅这一个刑侦支队小队长不该知道这种事，但奈何他有个在扫黄大队的朋友，动不动就跟他念叨。
听说这mall酒吧好几次被人举报说里面有非法活动，就连隔壁扫毒组都盯过对方一阵。
要真能从这人嘴里套出点事情，那还真是个大收获！
心里这样想着，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像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一般。
“酒吧？什么酒吧？”
“哎哟，啊sir，你有点老土了，怎么连我们mall酒吧都不知道？”
可能是聊的太过投入，张二狗一时半会都没发现自己飘了，说话开始胡赖赖起来。
连坚毅拧眉，重重一拍桌子，“张二狗！你涉嫌谋杀未遂，这可不是什么小案子！要是这个态度，我就只能跟上面报上去，就说你不配合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这辈子还能不能从监狱出来了！”
张二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重重打了个哆嗦，“抱歉抱歉，警官我错了，你别……”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老老实实交代？”
“是是是！mall酒吧是城南那个平时晚上人很多的那个酒吧，龙哥就是那的老板！”
见对方态度诚恳，连坚毅这才像是满意了一般点点头。
“你说的是那个经常刷斗音能看到广告的那个酒吧？我记得那个酒吧还挺大的吧。城南地皮不算贵，但能拿下这么大一块也不少钱了，你们那个龙哥这么厉害？”
“那是！”
可能是被连坚毅话语中的震惊整的有点飘飘然，张二狗嘿嘿一笑。
“我龙哥可厉害了，还不止这些呢，听说他在海港市那边还有几家骨场呢！”
闻言，连坚毅眼睛一亮。骨场，海港那边的黑话了，就是赌场。
之前苏木升审问这个二狗的时候对方提过洗钱，而这些骨场夜场，就是洗钱的最好方式之一！
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运气，这案子是真的越抓越大了。
“那确实挺厉害的，不过要真这么厉害的话，你龙哥干嘛让你去害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