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冲出鼠桥出口，阳光像刀片一样割在脸上。身后是此起彼伏的鼠群尖叫，还有江临川引爆声波炸弹时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手腕上的血色倒计时还在跳，从「6日23时」变成了「6日22时」，每跳一下都像在我心脏上踩一脚。
“林教授！”苏晴拽了我一把，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快走！鼠群追上来了！”
陈默扶着沈砚，沈砚的嘴角挂着血，眼神却还锐利：“别管我，先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西个人互相搀扶着，冲进了出口外的废弃地铁站。这里的穹顶破了个大洞，阳光从上面漏下来，照在满是灰尘的铁轨上，亮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老鼠的腥臭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味道。
我靠在一根锈迹斑斑的柱子上，喘着粗气。苏晴蹲在地上检查沈砚的伤口，陈默警惕地望着鼠桥出口的方向，手指在空气中飞快地比划着，大概是在分析有没有追兵。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奶酪。这就是我们在鼠桥迷宫里拼死找到的东西，首径大概十厘米，表面渗着暗红色的血，看起来像一块被啃过的腐肉。刚才在祭坛的时候，江临川拿它当诱饵，想把我留下。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鬼用？”陈默走过来，皱着眉看着奶酪，“闻起来就恶心。”
苏晴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沈砚擦了擦嘴角的血，沉声道：“打开看看。江临川为了它差点把我们全弄死，里面肯定有东西。”
我的手指在奶酪上摸索着，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奶酪的底部有一个凸起。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把奶酪掰成两半。
“嘶——”苏晴倒吸一口凉气。
奶酪里面，赫然藏着一张用血液写成的纸条！
纸条很薄，像是从什么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那是我母亲的笔迹！
“阿深，”我几乎是颤抖着读出纸条上的字，“别信『虚数之眼』的规则——他们要的不是胜利者，是『完美的实验品』。牛桥的『太极阵』藏着破解记忆刻印的方法。”
血液己经有些发黑，但字迹依然清晰。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几乎无法呼吸。母亲……她还活着？她知道这个该死的计划？她知道我的能力？
“林教授……”苏晴的声音也在发抖，“这是……”
“是我妈。”我打断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这是我妈写的。”
纸条的背面，印着一个残缺的卦象——「地火明夷」。我认得这个卦，《周易》里说，「地火明夷」象征着光明受损，艰难前行。母亲留下这个卦象，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沈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弯着腰，手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沈砚！”白芷赶紧上前扶住他。
沈砚抬起头，嘴角咳出一团带血的鼠毛，猩红的颜色刺得人眼睛疼。“刚才在核心室……”他喘着气，声音微弱，“我被感染了。”
感染？我心里一沉。鼠桥里的巨鼠……难道它们身上有病毒？
沈砚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属牌，上面刻着「审判者名单」几个字。他把金属牌递给我，手指在上面摸索着，找到第一个名字。
“你看……”
我低头看去，金属牌上第一个名字赫然是——「林月如」。
林月如。我母亲的名字。
原来她真的在这个名单上，原来她真的是所谓的「审判者」。可是母亲留下的纸条里却说，「虚数之眼」要的是「完美的实验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到底是参与者，还是受害者？
“林深……”沈砚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里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丝解脱，“你父亲……他不是失踪……他是成了『虚数之眼』的……规则制定者之一……”
什么？！
我猛地看向沈砚，他的眼睛己经开始涣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砚！”白芷尖叫着扶住他，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绝望地摇了摇头。
沈砚死了。他最后告诉我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上。父亲？规则制定者？这怎么可能？
“林深！”陈默突然大喊一声，指着远处的隧道。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列地铁正缓缓驶入站台。车厢的玻璃上，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江临川！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里举着一枚刻有「牛」字的生肖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看来……我们的下一站是牛桥了。”苏晴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决绝。
我握紧了手里的金属牌，上面「林月如」三个字硌得我手心生疼。母亲的血书，沈砚的遗言，江临川的挑衅……这一切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虚数之眼，审判者名单，完美的实验品，规则制定者……
我抬起头，看向那列越来越近的地铁，江临川的脸在玻璃上模糊又清晰。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6日22时」，每一秒都在提醒我，时间不多了。
牛桥的「太极阵」，破解记忆刻印的方法……母亲，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地铁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震得整个废弃地铁站都在发抖。江临川举起「牛」字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像是在说：来吧，林深，下一个陷阱，等着你。
我深吸一口气，将母亲的血书小心翼翼地收好，握紧了拳头。
不管前方是什么，不管牛桥有多少陷阱，我都要去。为了母亲，为了沈砚，为了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虚数之眼，你们的游戏，我陪你们玩到底。
地铁停在了站台，车门缓缓打开。江临川站在车门里，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一眼苏晴和陈默，他们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走吧，去牛桥。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太极阵」，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迈开脚步，走向那列地铁，走向下一个未知的审判。阳光从破损的穹顶照下来，在我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摆脱的枷锁。
但我知道，我必须往前走。因为在黑暗的尽头，或许就是我寻找了十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