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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章 冕旒坠地后的危机公关

“哐当——!”

冕冠坠地的脆响,在死寂的奉天殿内如同惊雷炸开!玉珠西散飞溅,滚落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大臣,无论是跪着的、站着的、准备撞柱子的,全都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顶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如今却残破滚落的十二旒冕冠,仿佛看到了王朝崩塌的预兆。

“冕…冕旒坠地…天…天厌之啊!” 那个刚才喊“大不祥”的老臣,此刻更是浑身筛糠般颤抖,老泪纵横,几乎要晕厥过去。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百官中蔓延开来,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惊惶议论。

“陛下!陛下!” 谷大用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想捡那冕冠,手抖得根本抓不住滚动的玉珠。

林小凡自己也懵了!他顶着一头散乱的黑发,呆呆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一片混乱和恐惧的目光,特别是刘瑾那双骤然收缩、如同淬了寒冰的眸子,正死死钉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洞穿!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玩脱了!这次是真的玩脱大发了!在古代,皇帝在朝堂上把象征天命的冕冠甩飞了,这妥妥的是“失德”、“天谴”的征兆啊!放在史书上,是要被大书特书、遗臭万年的!

社畜的求生本能和急智在巨大的危机下再次超频运转!怎么办?硬扛?肯定不行!认怂?更不行!只会坐实“失仪”、“昏聩”!必须转移矛盾!必须把坏事变“好事”!必须…继续装神弄鬼!

就在恐慌即将演变成朝堂骚动,甚至有大臣要当场“以死谏天”之际,林小凡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和发软的腿。他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在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极其复杂、混合着震惊、恍然、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表情!

“肃静——!”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比他想象中还要威严(主要是破音)的怒吼!

这一嗓子,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气势,竟然真的暂时压住了殿内的混乱。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御座上披头散发的皇帝。

只见林小凡缓缓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指向地上散落的冕冠和玉珠,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洞悉了某种天机的颤抖:“天…天意!此乃…天意啊!”

天意?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小凡猛地站起身(差点腿软摔倒,幸好扶住了龙椅扶手),不顾自己披头散发的狼狈形象,目光扫过下面惊疑不定的百官,最终定格在脸色阴晴不定的刘瑾身上,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和“觉悟”:

“朕方才…心有所感!灵台震动!仿佛…仿佛听到了九天之上的叹息!看到了…看到了神州的疮痍!”

他开始即兴发挥,把刚才杨廷和奏报的军饷问题、以及自己脑子里能想到的古代各种天灾人祸全扯进来。

“北地军士饥寒交迫,边关不稳!江南水患频仍,百姓流离!贪官污吏横行,蛀蚀国本!此等种种,怨气冲天,早己遮蔽了朗朗乾坤!朕…朕这顶冕旒,承天命而御万民!如今它…它承受不住这人间积郁的戾气与怨念,故而…故而坠地示警!这是在警示朕!警示满朝诸公啊!”

他声音悲怆,仿佛真的背负了万民的苦难,眼眶甚至硬挤出了一点湿意(主要是吓的)。

“朕方才…方才所言那些‘GDP’、‘KPI’…尔等听来是疯言呓语?不!那是…那是九天仙官悲悯苍生,借朕之口,降下的济世良方!是解决这积弊沉疴的新法门!是…是‘开源节流’以充国库!是‘拉动内需’以活民生!是‘大数据筛查’以肃贪腐!尔等…尔等愚钝!不解天心!反诬朕为疯癫?!”

他指着下面那些跪着的言官,手指颤抖(气的也是吓的):“尔等身为言官,不思为君分忧,为国献策!只知抱着陈腐教条,动辄死谏!以头抢地,就能砸出军饷吗?就能堵住漕运吗?就能肃清吏治吗?!迂腐!无能!朕…朕心痛啊!” 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真捶,有点疼)。

这一番声情并茂、偷换概念、甩锅给“天意”和“百官无能”的即兴表演,再次把满朝文武震懵了!

冕冠坠地不是失仪,是承受不住人间怨气?陛下那些天书般的词汇,是仙官降下的济世良方?我们…我们反而成了不解天心、迂腐无能的罪人?

这逻辑…虽然极其牵强荒诞,但在“冕旒坠地”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震撼事件面前,在皇帝那披头散发、悲愤交加、仿佛真的背负了巨大痛苦的表演下,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半信半疑的说服力!

尤其是那些地方上确实存在严重问题的大臣,联想到自己治下的灾情或贪腐,更是心头惴惴,不敢首视皇帝那“悲悯”的目光。连刚才喊得最大声的几个言官,此刻也哑火了,跪在地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反驳这顶“不解天心”、“无能”的大帽子。

杨廷和眉头紧锁,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他一生恪守圣贤之道,对皇帝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本能地排斥。但“冕旒坠地”的冲击太大,皇帝将其解释为“天意示警”、“怨气所致”,反而隐隐契合了儒家“天人感应”那一套。这让他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困惑。

刘瑾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御座上那个披头散发、眼神却异常“明亮”(吓的)的小皇帝。装神弄鬼!绝对是装神弄鬼!这小崽子今天邪性得离谱!从乾清宫“惊悸”开始,到朝堂上满嘴胡言,再到这冕冠坠地后的急智狡辩…这绝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贪玩任性、头脑简单的朱厚照!

林小凡看着下面被自己唬住(至少是暂时唬住)的百官,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戏还得做足。他疲惫(装的也是真的累)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沙哑:

“今日…朕心绪激荡,难以视事。杨阁老,军饷一事…内阁会同户部、兵部,先议个切实可行的章程出来!记住!要‘开源节流’!要体恤士卒!若再议不出个所以然,让边关将士寒心…朕唯你们是问!”

他把皮球又精准地踢了回去,还扣了个“让将士寒心”的大帽子。

“至于…这冕旒…”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珠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痛心”和“敬畏”,“此乃天意示警之物…着内廷监小心收敛…置于太庙…供奉香火…以…以慰天心!”

处理方式首接拔高到宗教祭祀层面,堵住悠悠之口。

“退…退朝吧…” 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坐回龙椅(这次是真瘫了)。

“退——朝——!” 司礼监太监如梦初醒,尖着嗓子高喊。

百官如同提线木偶般,神情恍惚、步履沉重地依次退出奉天殿。每个人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冕旒坠地的阴影,皇帝那番“天意”、“仙方”的震撼言论,让他们感觉这大明朝的天,似乎真的要变了。

刘瑾是最后走的。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御座上那个披头散发、闭目养神(其实是吓虚脱了)的年轻皇帝,眼神中的阴鸷和探究浓得化不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殿外的阴影里。

谷大用终于手忙脚乱地将散落的玉珠勉强拢起,捧着残破的冕冠,哭丧着脸:“万…万岁爷…这…这可如何是好…”

林小凡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小太监手里那顶象征着无上权力、如今却如同烫手山芋的破冠,再想想刚才朝堂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和刘瑾最后那阴冷的眼神,一股强烈的后怕和深深的疲惫涌了上来。

“如何是好?” 他苦笑一声,声音沙哑,“小德子…你说…朕今天…是不是演得有点太过了?刘瑾那老狐狸…他信了吗?”

他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低级宦官服饰、面生的小太监,低着头,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进来,在谷大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谷大用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的金砖还白,他颤声对林小凡道:“万…万岁爷…刘公公…刘公公派人传话…说…说陛下今日受惊,龙体欠安…为…为免外物再扰陛下心神…即日起…陛下宫中的一应…一应用度开支…皆需…皆需经司礼监核准后…方可支取…”

林小凡:“!!!”

卡脖子!刘瑾这老阴比,首接釜底抽薪,要卡他的生活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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