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骨矛尖抵在咽喉,带着沼泽的腥气和铁线蝰部落战士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丁小飞背靠湿滑的巨树气根,右手紧握灰色薄片压制蠢蠢欲动的烙印,左手则死死攥着那枚蛇形令牌。老鬼被两个强壮的战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嘴里兀自嚷嚷:“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们是来送信的!信物!看信物啊!”
> “铁线蝰的信物,为何会落在两个外域人手里?尤其是你,老鬼!” 为首那名脸上涂着暗绿色油彩、脖颈缠绕着一条活体铁线蝰的壮硕战士(岩蟒)声音低沉如闷雷,矛尖又向前递了一分,在丁小飞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二十年前,部落的‘圣蛇之眼’失窃,就发生在你离开后不久!”
>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充满毒瘴的沼泽雾气似乎更浓了。部落战士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丁小飞心脏狂跳,但多年在罪域挣扎养成的市侩狡黠和绝境下的急智瞬间爆发。他没有辩解令牌来源(说不清),也没有试图用灰色薄片反抗(代价未知且会暴露最大底牌)。他猛地将手中的黑色留影石高高举起,同时用尽力气嘶吼:
> **“古巫的血!天道院的金光!都在这里!你们不想知道真相吗?!”**
> 吼声在死寂的沼泽中回荡。岩蟒的动作一顿,凌厉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块不起眼的黑石。周围的战士也出现了一丝骚动。古巫血脉相连,天道院更是所有遗族不共戴天的死敌!这两个词,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冲击力。
拿过来!” 一个苍老、嘶哑,如同枯叶摩擦的声音响起。人群分开,一个身形佝偻、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虫、拄着蛇头骨杖的老妪(巫医:枯藤)缓缓走出。她浑浊的眼珠扫过丁小飞和老鬼,最终停留在留影石上。
> 岩蟒恭敬地收回骨矛,但仍警惕地盯着丁小飞。一名战士上前,粗暴地夺过留影石,递给枯藤巫医。
> 枯藤巫医枯瘦的手指着留影石,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从腰间一个脏兮兮的皮囊里沾了点暗紫色的粘稠膏体,均匀地涂抹在石头上。
> **滋…嗡…**
> 朦胧的光幕再次亮起!天道院金光屠戮古巫祭坛的惨烈景象,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绝望哀嚎,清晰地展现在所有铁线蝰战士面前!
> **“吼——!!”** 愤怒的咆哮瞬间炸响!战士们双目赤红,手中骨矛、石斧因用力而咯咯作响,对天道院的刻骨仇恨被彻底点燃!看向丁小飞和老鬼的眼神,虽然依旧警惕,但那份不死不休的敌意,却转化为了审视和一丝…惊疑。
“这影像…来自何处?” 枯藤巫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死死盯着丁小飞。
> “罪域深处,一个废弃的冶炼池底,一个刻着同样蛇纹的箱子里找到的。” 丁小飞实话实说,同时亮出右臂上被灰色薄片压制、却依旧狰狞的黑色烙印,“为了它,差点被天道院的‘天罚之光’轰成渣。”
> 枯藤巫医浑浊的目光落在丁小飞右臂的烙印上,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拄着骨杖上前几步,干枯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扭曲的黑色纹路,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 **“这…这是…‘噬神之印’?!洪荒古神陨落时,诅咒天地、污染规则的…恶毒烙印?!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活人身上?!”**
> 此言一出,周围愤怒的铁线蝰战士们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丁小飞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敬畏,如同在看一个行走的灾厄之源!连被按在地上的老鬼,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精光。
> 丁小飞心中一沉。烙印的来头,比他想象的更恐怖!“带他们回寨子!严加看管!尤其是他!” 枯藤巫医用骨杖重重一顿,指向丁小飞,眼神复杂无比,“我需要…请示‘祖灵’!”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丁小飞手臂上的烙印,转身蹒跚地走入浓雾深处。
> 丁小飞和老鬼被推搡着,在充满敌意和恐惧的目光中,走向沼泽深处那若隐若现、以巨树和骸骨搭建的狰狞寨子。前途未卜,而手臂上那名为“噬神之印”的烙印,如同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带来了比天道院追兵更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