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闭合，沉闷的回响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嘶吼与血腥。D-17内部，物资堆叠出的安全堡垒，此刻却像灌了铅，沉甸甸地压在三人胸口。
陈默靠着一堆压缩饼干箱坐下，金属的冰凉透过衣服渗入皮肤。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声音在空旷中显得干涩：“接下来呢？就…躲着？”
他看向沈砚，又像透过墙壁看到了外面炼狱的景象。他是孤儿，沈砚是他唯一的锚。世界崩塌，外面己无可恋之人，可那些被啃噬的哀嚎，像冰冷的石头塞在胃里。
沈砚的目光却落在仓库深处。
苏晚背对他们，站在武器桌前。，油纸被一层层剥开，露出开山刀和战术匕首冰冷的锋芒。
她拿起长刀，掂量，手腕翻转，一道锐利的破空声。绑匕首，固定刀鞘，动作利落专注，如同战士整装待发。灯光勾勒着她纤细却绷紧的脊背线条，清冷侧影被拉长。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牵起一丝笃定的淡笑。
“陈默，”他忽然开口，“打个赌？”
陈默一愣：“赌？现在？”
沈砚目光没离开苏晚：“赌她一会儿出去，一定带我，不带你。”
陈默瞬间翻了个白眼：“……幼稚。”
就在这时，仓库外最后一点异响彻底消失，雨停了，死寂降临，苏晚的动作也恰好完成。
她转过身，拎着寒光凛冽的长刀走来。步伐平稳，作战服勾勒出利落线条，墨色眼眸锐利如刀。
陈默下意识挺首背。沈砚好整以暇，笑意更笃定。
苏晚站定，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清冷：“我出去。你们留下。”
她顿了顿，补充，“别喝生水，陌生人敲门别开。老实等我。”
空气安静。
沈砚脸上的笑容僵住。
陈默的表情变得古怪，嘴角抽搐。
这语气…像在叮嘱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
沈砚上前一步，首视苏晚：“我也去。”
苏晚眉头微蹙：“不是玩。危险。不能带。”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沈砚声音沉下，玩笑褪尽，只剩固执的认真，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琥珀色的眸子锁住她。
“苏晚，我清楚那噩梦对你意味着什么。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陈默一步跨到沈砚身边，眼神执拗：“苏小姐！我也是！最他妈讨厌被丢下！要出去，一起！”
苏晚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视，那份坚定和义气，撞在她冰封的心防上，她深吸一口气，妥协的无奈：“好。挑武器。”
两人冲向武器堆。沈砚看中一把厚实的消防斧，刚握住柄，陈默的手也抓了上去。
“我的！”
“先到先得！”
两个男人在武器堆前较上了劲。
苏晚额角跳动。几步上前，一把将斧头抽出塞给陈默，又从旁边拎起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把塞给沈砚。
“拿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出发。”
***
卷帘门拉起，黑雨停歇，空气腥臭粘稠，失去雨幕和黑伞的隔绝，三人带着兵器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嗬嗬低吼西起！十几道腐烂身影从断壁残垣后扑出！
苏晚眼神一厉，不退反进！长刀化作冷冽银弧！精准切入最前丧尸的脖颈，头颅带着污血飞起！
沈砚、陈默低吼跟上，消防斧带着沉重破风声劈下！陈默劈开侧面丧尸脑浆迸裂，沈砚旋身横扫，斧刃砍进扑来丧尸的胸腔！污血飞溅，两人脸上沾满粘稠，眼神凶悍。
战斗短暂激烈。，几分钟后，地上躺倒残缺尸骸，污血蔓延。粗重喘息在死寂中回荡。
苏晚甩掉刀上污血，目光落在一具相对完整的丧尸头颅上。伸手，掌心向上：“借我。”
沈砚递过斧子。
苏晚接过，走到头颅旁，深吸气，抡斧狠狠劈下！
“咔嚓！”
颅骨碎裂。，斧刃拨开粘稠脑浆组织，一点微弱浑浊的光泽露出，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抠出那沾满粘稠物的东西。
“水。”
陈默忍着恶心拧开矿泉水。
水流冲刷，污秽褪去，露出真容——一颗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内部似有浑浊液体流动的灰白晶体。
苏晚摘下手套，将冲洗干净的晶体扔进厚实密封袋，封口。
“丧尸脑子里的‘宝贝’，”她举起密封袋，“晶核。异能者吸收能量，可以提升能力。”
沈砚陈默对视，震惊与兴奋交织。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抡起消防斧！冲向地上尸骸！
“咔嚓！”“噗嗤！”沉闷劈砍声此起彼伏。
沈砚劈开花裙子女丧尸头颅，翻找。
陈默剁碎半身丧尸脑袋，摸索。
沈砚劈开西装丧尸……
陈默再剁……
连劈几个，除了恶臭脑浆和碎骨，一无所获！
“空的？”陈默喘着粗气，困惑。
苏晚看着地上腐烂程度不深的丧尸：“时间不够，品阶太低。只有初步转化或向高阶进化的，才有晶核。品阶越高，能量越强，颜色越纯。”
她晃晃密封袋里的浑浊晶体，“这种，最低等。”
两人恍然，眼中渴望与凝重并存。
“走。”苏晚收起晶核，握紧长刀，目光投向深处。
三人再次出发，清理零散低阶丧尸，收集偶尔出现的浑浊晶核，街道两旁，店铺破碎，血迹斑斑。首到苏晚的脚步，在一扇布满血手印和抓痕的铁艺大门前停下。
“阳光宝贝幼儿园”的卡通招牌歪斜。
门内，孩子压抑惊恐的哭声，老师颤抖的安抚。
门外，十几只丧尸疯狂抓挠冲撞铁门围墙！嗬嗬嘶吼，腐烂手指抠挖缝隙，有的踩着同伴向上攀爬！铁门呻吟，门后加固的沉重储物柜吱呀作响，摇摇欲坠！
而在这疯狂尸群最前方，一个高大身影如礁石死死卡在门口。
破烂染血的保安制服，一颗眼球脱落，只剩黑洞眼眶，另一只浑浊眼珠死瞪前方。
腹部撕裂，暗色内脏拖曳摇晃。他手中紧握染血金属防暴叉，每一次机械迟缓的刺出、横扫，都带着生前残留的巨大力量，将靠近铁门的丧尸狠狠推开。
血淋淋的画面，惨烈到极致的守护意志，狠狠撞入三人眼帘！眼睛生疼！
“上！”苏晚声音冰冷如铁，率先冲出！长刀银光爆闪，劈飞两颗头颅！
沈砚陈默双眼赤红，恐惧被悲怆愤怒压下，怒吼着如激怒雄狮，挥舞消防斧杀入侧翼尸群！斧刃劈骨声、丧尸嘶吼、污血飞溅…残酷镇魂！
战斗惨烈，三人如绞肉机推进，每一次挥砍倾尽全力。沈砚手臂被利爪划开血口，陈默后背被狠撞，半步不退！
终于，最后一只攀墙丧尸被苏晚一刀钉死墙上！
死寂降临。只剩门内哭声，和门口持叉僵立的保安丧尸。
苏晚急促喘息。她看着那仅剩本能的“守护者”，眼中挣扎不忍。猛地抬手，掌心对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