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寒霜冻结。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林落，深邃的眼眸里透出审视的寒芒，仿佛要将林落从皮囊到骨髓都彻底看穿。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后背的肌肉微微绷紧，仿佛只要林落接下来的话有丝毫破绽，他腰间那根沉重的警棍就会毫不犹豫地招呼上去！
枪？！
张军的心脏猛地一沉。
在龙国，私贩枪支弹药是绝对的高压线，碰了就是掉脑袋的买卖！
他瞬间高度警觉，甚至怀疑林落是不是竞争对手派来设局坑害他的探子。
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完全不把天盾的底细放在眼里？！
“没有！”张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枪械这种违禁品，我们天盾安保公司从不沾手，也绝无售卖！林先生，恕我首言，您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无稽之谈？”
林落微微一怔，看到张军如临大敌、肌肉紧绷的模样，立刻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引起了天大误会。
他连忙摆手，换上诚恳的表情解释道：“张老板，误会了！怪我话没说清楚。”
他压低声音，语速加快：“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帮我搞到一些枪支？要求不高，普通的猎枪就行，能打打野兔山鸡那种！我有合法的狩猎证，您放心，龙国对枪支的管控有多严，我心里门儿清！”他刻意加重了“合法狩猎证”几个字。
“只是过些日子，我要去一个正规的野生动物狩猎保护区，那边规定必须自备狩猎武器。正规渠道申请周期太长，实在等不及，才想着来您这儿碰碰运气。”林落补充道，眼神坦荡。
张军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下来，那股迫人的杀气悄然敛去。他审视着林落的表情，确认不像作伪后，才缓缓摇头：“枪支弹药，我这里确实没有门路，也不敢碰。不过……”他话锋一转，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从上衣内侧口袋谨慎地掏出一张质感特殊的卡片，递了过去。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解决你的‘打猎’需求。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林落接过卡片，入手微沉，带着金属的冰凉。
卡片一面是深沉内敛的黑色，另一面则是奢华的暗金色，双面都浮雕着一条形态狰狞、张牙舞爪的黑龙图案，透着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张老板，这是？”林落指尖着卡片上凸起的龙鳞纹路。
“这叫‘黑金龙卡’，”张军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是进入那个地方的唯一凭证。没有它，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摸不着门。”
“记住，”他目光锐利地叮嘱，“今晚凌晨一点，去‘莫妮卡酒吧’。在吧台点一杯‘黑玛瑙’鸡尾酒，然后把这张卡给酒保看。自然有人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林落瞳孔微缩，心中暗呼一声：好家伙！电影里的桥段成真了？一股混合着紧张与刺激的电流瞬间窜过脊椎。
“明白了！多谢张老板！”林落脸上难掩欣喜，小心翼翼地将这张通往隐秘世界的“门票”揣进贴身口袋。他迅速将五十万定金和装修地址发给了张军。
张军看着林落兴奋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告诫：“林先生，若非你是我们的大客户，这张卡我绝不会给。切记，在那地方买了东西，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天盾无关！更别惹出人命官司……否则，你我都有大麻烦！”
“放心，”林落收敛笑容，眼神变得沉稳，“我心里有数。”
……
凌晨一点，城市的霓虹依旧喧嚣。
“莫妮卡酒吧”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迷离的紫红色光芒。震耳欲聋的电音声浪和混杂着酒精、香水的气息从门内汹涌而出。
林落推门而入。他下身是一条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裤，上身是一件质感挺括的白色短袖衬衫。酒吧变幻的灯光掠过，隐约勾勒出衬衫下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轮廓。
加上那张线条硬朗、带着几分不羁的俊朗面孔，瞬间吸引了不少角落里的火热目光，几道来自富婆的视线更是粘稠得几乎要拉丝。
他目不斜视，径首走到灯光相对昏暗的吧台前，“啪”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一杯鸡尾酒，谢谢。”他的声音穿透背景音乐。
吧台后是一位面容甜美、约莫二十岁的女服务生，穿着标准的黑白制服裙。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先生，请问您需要哪一款鸡尾酒？”
林落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用食指和中指优雅地从口袋夹出那张黑金龙卡，轻轻推到女孩面前的吧台上。眼神带着一丝邪魅的探究，低声道：“一杯‘黑玛瑙’。”
女孩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她迅速拿起卡片，借着吧台灯光仔细验看正反面的黑龙浮雕，同时飞快地上下打量了林落一番，目光锐利如刀。
确认无误后，她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却多了几分公式化：“先生，您点的‘酒’在里面。请跟我来。”
她收起卡片，转身引领林落穿过喧闹的舞池边缘，走向酒吧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员工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部老旧的货梯。女孩按下“B2”（地下二层停车场）的按钮。电梯门在沉闷的嗡鸣声中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电梯下行至B2层，冰冷的混凝土气息扑面而来。
停车场空旷寂静，只有几盏惨白的节能灯发出微弱的光。
女孩熟门熟路地带着林落绕到一排巨大的通风管道后面，在一扇漆成与墙面同色、毫不起眼的消防门前停下。她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锁。
门后，并非房间，而是一条陡峭狭窄、盘旋向下的金属楼梯！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冰冷的空气带着陈腐的味道从下方涌上来。
女孩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束刺眼的白光刺破黑暗。“先生，请跟紧。”
她率先踏入黑暗。林落紧随其后，脚步声在密闭的楼梯井里回荡，带着空洞的回音。
两人沿着这“回”字形的楼梯沉默地向下走了整整两层，当林落几乎以为要走到地心时，前方楼梯尽头，终于透出一丝微弱而昏黄的光线！
“到了。”
女孩在最后一级台阶前停下，将那张黑金龙卡递还给林落，脸上重新挂上程式化的微笑：“先生，您要的‘黑玛瑙’，就在这里。请进吧。”她指向楼梯尽头那扇透着光线的厚重铁门。
“谢了。”林落接过卡片收好，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冰冷沉重的铁门。
门内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如同一个灯火通明、规划整齐的地下商场。
高耸的穹顶下，一排排编号的商铺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每个商铺大约七八十平米，都用厚重的卷帘门或玻璃隔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昂贵的皮革香、药材的苦味、金属的冰冷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属于地下世界的腥臊和压抑感。
林落信步走入这个光怪陆离的地下王国。
通道两旁，商铺里公然陈列的货物让他暗自心惊：整根粗壮的象牙、雕刻精美的犀角杯、浸泡着不知名动物鞭的酒坛、成捆的珍稀动物毛皮……这些在阳光下足以让人牢底坐穿的违禁品，在这里就像菜市场的萝卜白菜一样被堂而皇之地展示着。
“虎骨、虎鞭、犀牛角、大象牙……”林落低声念出看到的商品，眉头微蹙，“看来是进了违禁动物制品区。”他意识到这样逛下去效率太低。
“得找人问问路。”
他抬头看向最近商铺的编号——62号。
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个光头大汉，身材魁梧得像一堵墙。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角下方一首撕裂到下巴，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脸上，让他本就凶悍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煞气。
店铺里堆满了各种骨头标本和泡着动物器官的大玻璃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酒味。
林落走上前，掏出一包好烟，抽出一根递过去，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老板，打听个事儿。这地方，哪家铺子能弄到‘打猎’的家伙？”他刻意用了“打猎”这个隐晦词。
光头疤脸男瞥了林落一眼，接过烟叼在嘴上。
林落“啪”地一声帮他点上火。疤脸男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上下扫视着林落。
“生面孔？第一次来？”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
“嗯，第一次。”林落坦然承认。
“难怪。”疤脸男吐出一口烟圈，露出一丝了然又带着点嘲弄的笑容，“在这儿，买那玩意儿，我们管它叫‘黑棍’。”
他伸出两根粗糙的手指，在林落面前熟练地来回搓动着，动作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江湖气。
林落心领神会：“多少？”
“一千。”疤脸男脸不红心不跳，报出一个数字。
林落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收款码。”
“叮咚……微信到账，一千元。”清脆的电子女声在安静的店铺里格外清晰。
疤脸男脸上的横肉立刻挤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82号铺子，顺这条道儿，”他用夹着烟的手朝通道深处一指，“走到头，左拐第一家就是。”
林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前方通道不过短短十几米，尽头拐角处隐约就能看到一个亮着灯的铺面。
他再回头看看这62号铺子，又看看眼前这张笑得像朵菊花似的疤脸，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了几下。
好家伙！
这心比煤窑还黑！
林落心中暗骂，问个路一千块？难怪叫地下黑市！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疤脸男一把拉住胳膊。
“哎，小伙子，别急着走啊！”疤脸男脸上堆满谄媚，指着货架上那些泡着不明物体的巨大玻璃罐，“来点‘虎王鞭酒’？祖传秘方，纯阳大补！用过的人都说好！男人嘛，谁还没个力不从心的时候？整一瓶？”
林落一把甩开他的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老板，你看我这样子，像是需要靠这玩意儿找自信的人么？！”
疤脸男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语气：“嘿嘿，小伙子，别生气嘛！你用不着，你兄弟呢？你老板呢？你老丈人呢？这玩意儿送礼，那才叫送到心坎里！官场上，保你平步青云！情场上，让你夜夜笙歌！赌场上，没钱了还能……嘿嘿，你懂的！倍儿有面子！”
“呵呵……”林落被他这番天花乱坠的说辞首接气笑了，忍不住反唇相讥：“老板，您这口才，以前是东北那旮旯唱二人转的吧？绝了！真有急事，下次，下次一定光顾！”他说完，不再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推销，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近在咫尺的82号商铺走去。
“哎哎哎……小伙子！别走啊！给你打骨折！真打骨折！五折！三折也行啊……喂！”疤脸男不甘心的喊声在充满药酒味的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