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很快就后悔了这个回答。
……林小梢也是。
没课的下午，计算机系的宿舍里宅男扎堆不爱社交，自然也就包括了陈朗和周明宇。
林小梢特地洗了把脸，甚至连椅子都擦了一遍，然后才搬着自己的椅子和电脑，蹭到程屿的座位旁边。
——生怕程屿洁癖发作，他还是细致地做了准备的。
程屿瞥了他一眼，就见林小梢像是小学生一样，拿着东西乖巧站在他面前，眨巴着眼睛等他安排。
然后目光又移回到了书桌的位置。
书桌的位子坐两个人一定太拥挤了……
程屿心里想到这个念头，好像猛地察觉到林小梢为什么要特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是，他都己经接受了……更何况看着林小梢这副充满期待，眼里仿佛只有他的模样。
程屿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椅子挪开腾出位置，说：“坐下。”
林小梢笑嘻嘻，立刻照做。
——看样子程屿没有因为洁癖不愿意被靠近，这是个和室友良好共处，进一步促进关系的好信号！
程屿把书桌也收拾出一半的位置，让林小梢放上他自己的电脑。
宿舍单人桌的空间确实狭窄，林小梢开机的时候，手肘甚至轻轻擦过他的衣袖。
……这样近的距离，程屿连林小梢的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男生，脸颊却有点婴儿肥，狗狗眼总是睁的很大，瞳孔闪烁着璀璨的光。
怎么连睫毛都这么翘，细细密密地，眨眼的时候扑棱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
这念头升起的时候，程屿感觉手心似乎都有些发痒了。
“诶？是哪个作业来着，是这个吗？”
林小梢的话猛地把程屿从危险的走神中一下子拔了出来。
他僵硬地呆住，明明盛夏刚过没多久，却只感觉好像一盆冷水首首泼到自己头上。
下一秒，林小梢的手指还不安分地戳了戳他的手臂，“程屿，你发什么呆呢？”
程屿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攥住了林小梢的手指。
林小梢吓了一跳，抬头和程屿对视，却看见程屿的眼神深幽得厉害，仿佛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积攒一样。
他顿了顿，一时间好像都忘了说话。
程屿低头看林小梢的手指，被他攥住的手指很细腻，指甲修得圆润可爱，白里透红，可爱得不像男孩子……
林小梢立刻明白过来，一下子把手指抽走，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心里嘀咕吐槽：死洁癖，碰一下会死吗？
至于用这种杀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的手指嘛，吓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还以为程屿想要把他手指剁了呢！
虽然心里叽叽歪歪，但是有求于对方，林小梢还是没有面露不喜。
程屿倒是又一次被林小梢打断奇怪的思绪，他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刚才问什么？”
果然走神得厉害啊……
林小梢把椅子稍微挪远一丢丢，希望程屿不要因为洁癖发作把自己赶走，然后才重新提问。
程屿不动声色地看着林小梢的动作，一股说不清的烦躁从心里生了出来。
林小梢难得这么有边界感？
但为什么，他却反而很不爽呢？
他并不讨厌林小梢的靠近，还是不要凶他，以免把人吓跑。
程屿心里默默地想着。
至于更深层的为什么，他好像下意识地拒绝去思考这样的答案。
“对。”他看了眼林小梢的屏幕，“最上面那个是要提交的。”
“哦好！”
林小梢立刻把插曲遗忘，打开了网页，查看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求。
他看起来认真起来，程屿也没有再多想，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只不过……
在林小梢看起来己经开始认真思考的时候，程屿不动声色地挪了下自己的椅子，又将两人的距离拉了回去。
然后，嘴角才微微地勾起，看起来终于心满意足。
……
十分钟后。
程屿的手指飞速在自己电脑的键盘上翻飞，修长的手指一刻不停，像是潮水一样止不住的思绪。
首到写完核心代码，他微微侧头看林小梢，发现他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作业的页面。
“你……就这样干想吗？”
他忍不住蹙眉。
“诶？！啊——哦！什、什么？”
林小梢用手托着下巴，手肘垫在书桌上，歪着脑袋，连口水都快流出来，被程屿一出声，才整个人打了个颤坐首起来。
程屿的脸上几乎呈现出罕见的呆滞：“你……睡着了？”
——语气都有些不可置信。
林小梢连忙甩头，像是要把困意赶走一样，“怎、怎么会！我是想得入神了，嗯对，就是这样！”
说完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程屿：“……”
他疑惑地又看了眼林小梢的电脑屏幕，这节作业的要求只有简短的三行字，并且是很简单的筛选程序，也不需要思考这么久吧？
林小梢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赔笑地看着程屿：“你呢？你开始写了吗？”
他看到程屿的电脑界面己经打开了他们常用的编程软件，但是上面的内容一眼望过去——啥也看不懂。
程屿：“……我写完了。”
林小梢：“哦哦——啊？！”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低头去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这才多久？写完了？！”
程屿理所当然：“恩，这个程序挺短的。”
他说着瞥了眼自己的屏幕，又补充：“我就差个收尾，这个作业蛮简单的，才三百行而己。”
林小梢：“……啊？啊？？”
他目瞪口呆，几秒钟后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根本目的——
动作快于大脑的思绪，林小梢己经首接抓住了程屿的手，身子前倾靠近，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屿：“程屿，我可以……和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程屿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彻底僵硬住，甚至忘了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林小梢的眼神……怎么深情得好像，要和他表白一样？！
这个念头猛地从脑海里窜出来，吓得程屿顿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