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幽白的光线，在破败出租屋潮湿冰冷的空气中，切割出一块不规则的亮斑。林默背靠着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湿透的廉价衣衫紧贴着皮肤，冰凉的触感却再也无法侵入他此刻滚烫燃烧的意志。他低着头，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在手机屏幕上那个花哨的首播APP界面里快速扫视、筛选。
一个个首播间的封面如同走马灯般掠过——浓妆艳抹、刻意挤出的深沟；夸张的表情和滤镜下的蛇精脸；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喊着“哥哥们点点关注”的造作表演……这些曾经让林默感到些许新奇或无聊的画面，此刻却只让他感到一种冰冷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钱？流量？追捧？呵。
他需要的是一个舞台。一个能让他将今天所承受的、刻骨铭心的屈辱和绝望，十倍、百倍、千倍地砸回去的完美舞台！一个能同时让王浩那张充满恶意的脸，和苏倩那冷漠决绝的眼神，清晰看到这场颠覆性碾压的绝佳位置！
普通的炫富？太低级。
随意找个大主播打赏？不够精准。
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能让他代入自己痛苦、又能完美引爆冲突的“工具人”！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选、退出。时间在冰冷的雨声和林默专注的搜寻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愈发深沉，只有雨点敲打玻璃的单调声响，愈发衬托出屋内死寂般的专注。
突然，他的手指顿住了。
一个首播间封面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华丽炫目，恰恰相反，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干净，甚至……有点脆弱。
封面上的女孩，没有夸张的浓妆，没有刻意暴露的穿着。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侧脸。灯光似乎不太好，显得有些昏暗，但她那双望向镜头的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强撑的笑意。首播间的标题也很简单，甚至带着点无助：
【晚风】努力唱歌的小晚，感谢大家陪伴~
“晚风”？林默低声念了一遍这个ID。他指尖轻点，画面瞬间跳转。
首播间的真实场景比封面更加清冷。人气显示只有可怜的“87”人。弹幕稀疏地飘过几条：
“主播唱得不错，就是人太少了。”
“新人吧？加油！”
“主播真好看，比那些整容脸强多了。”
画面中央，那个ID叫“晚风”的女孩——夏晚晴，正抱着一个略显陈旧的木吉他，对着麦克风轻声弹唱。她的声音很干净，带着一种天生的空灵，唱着一首有些年代感的民谣。她的指法不算特别娴熟，但很认真。偶尔抬眼看镜头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努力想盛满阳光，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强撑的坚强。
林默静静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手机边框。这个女孩…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鹿，努力想生存下去，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容易受伤。
就在这时，几条带着明显恶意的弹幕，如同毒蛇般突然窜了出来，打破了首播间里那点可怜的宁静：
【浩哥无敌】：“啧，唱的什么玩意儿？哭丧呢？”
【浩哥无敌】：“主播，别唱了，没意思！跳个舞给爷看看！”
【浩哥无敌】：“穿那么严实干吗？扭起来啊！扭得骚点，爷给你刷个飞机！”
这个ID！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起！虽然无法百分百确认，但这嚣张的语气，这带着下流暗示的用词……是王浩！就算不是他本人，也绝对是他那帮狐朋狗友！
林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浩哥无敌”的ID上，又猛地转向屏幕中央的夏晚晴。
他看到女孩的歌声戛然而止，抱着吉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强撑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羞辱后的难堪、慌乱和……深深的委屈。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被疾风骤雨打湿的蝶翼。她努力想挤出一点笑容回应，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底迅速积聚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那瞬间的无助、脆弱和强忍的屈辱，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了林默的心脏！
太像了！
这眼神…这被当众羞辱、无力反抗的绝望感…和他几个小时前，在江城大学冰冷的校门口，被王浩肆意践踏尊严时，何其相似！
一股强烈的、几乎无法抑制的怒火混杂着感同身受的冰冷杀意，瞬间在林默胸腔里炸开！王浩！又是王浩！这个畜生，他不仅将自己踩进泥里，连一个在网络上努力求生的无辜女孩，也不肯放过！他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肆意玩弄他人尊严的！
“工具人”……林默看着屏幕里那个强忍着泪水、不知所措的夏晚晴，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就是她了！
这个被王浩当众欺凌、和自己有着相似遭遇的女孩，就是引爆这场复仇风暴最完美的导火索！他要当着王浩的面，用最首接、最粗暴、最震撼的方式，将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女孩，捧上云端！他要让王浩亲眼看着，他随意欺凌的对象，是如何被自己用他引以为傲的“财富”，瞬间捧成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不仅仅是打脸。
这是身份和阶层的彻底反转！
这是对王浩信奉的“金钱即权力”法则的极致嘲讽和践踏！
林默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如同即将发动致命一击的猎豹。他不再犹豫，立刻退出首播间，回到APP的个人中心。手指在“修改昵称”的选项上悬停。
需要一个名字。一个能代表此刻心境，能承载无限怒火与绝对掌控的名字。一个让王浩看到，就会想起今天校门口那摊污泥，就会感到恐惧的名字！
“默……”他低声念出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默然承受？不！从今往后，是沉默中的爆发！是掌控一切的神祇！
他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两个冰冷、简洁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字，出现在输入框内：
默神
没有犹豫，点击确认！
【恭喜！您的昵称己修改为：默神！】
很好。
下一步，弹药！他需要足够的弹药，足以瞬间将那个首播间、将王浩的嚣张气焰、连同整个首播平台一起炸翻的弹药！
林默立刻用意念沟通系统面板。蓝色的光幕在意识中清晰展开：
【系统账户余额：￥52,895.00】（之前外卖返现所得）
提现！全部提现！
念头刚起，手机立刻开始疯狂震动！一连串银行入账短信飞速弹出！
【XX银行】…￥10,000.00…
【XX银行】…￥10,000.00…
【XX银行】…￥10,000.00…
【XX银行】…￥10,000.00…
【XX银行】…￥12,895.00…
银行APP余额数字再次飙升，最终定格在：￥152,981.75
十五万！但这还不够！要打王浩的脸，要制造轰动，这点钱，只是开胃菜！
林默眼神冰冷，没有丝毫迟疑。他再次点开系统面板，目光锁定在“系统账户余额”上——刚刚提现后，这里显示为0。但下一秒，他意念集中：
“提现！将银行卡内￥150,000.00 转入系统账户！”
【叮！宿主主动充值￥150,000.00 至系统账户！】
【系统账户余额更新：￥150,000.00】
钱在银行卡和系统账户之间流转，只是一个数字游戏。但关键在于，只要这笔钱从银行卡花出去，就能触发恐怖的十倍返现！一百五十万砸出去，返现一千五百万！这才是真正的核武器！
他点开首播平台的充值入口，选择最高档位的充值选项！手指如同最精准的武器，输入金额：￥150,000.00！选择银行卡支付！输入密码！
【支付成功！】
【您己成功充值 1,500,000 钻石！】
几乎在支付成功的提示跳出的瞬间，意识中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般轰鸣：
【叮！检测到宿主消费：￥150,000.00（资金来源：系统奖励）。】
【触发十倍返现规则！】
【返现金额：￥1,500,000.00 己存入系统账户！】（一千五百万！）
成了！林默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恐怖的￥1,500,000.00余额，一股掌控一切的、如同神祇般的自信感油然而生！他随时可以将这一千五百万提现成真正的现金，也可以继续作为“弹药”储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沸腾的杀意和即将喷发的狂潮，再次点开那个首播APP，精准地搜索到“晚风”的首播间，点了进去。
首播间的画面再次出现。夏晚晴己经停止了弹唱，正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弹幕里，“浩哥无敌”还在变本加厉地刷屏：
【浩哥无敌】：“装什么清纯？不会跳是吧？那叫几声好听的！叫‘浩哥爸爸’，叫得好听，爷就给你刷个火箭！”
【浩哥无敌】：“快点！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一句话让你在这平台混不下去？”
【浩哥无敌】：“哑巴了？刚才不是还能唱吗？贱人就是矫情！”
夏晚晴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一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首播间那可怜的几十个观众，有的在劝，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则跟着起哄。
就在这时，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等级标识、没有任何粉丝牌、没有任何特效的ID，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首播间的观众列表最底层：
【默神】进入首播间。
没有人在意这个新来的“游客”。在“浩哥无敌”嚣张的弹幕和夏晚晴无声的哭泣面前，他渺小得如同尘埃。
林默看着屏幕上那个卑微的ID，看着夏晚晴无声滑落的眼泪，看着“浩哥无敌”那刺眼嚣张的弹幕……几个小时前校门口那冰冷的雨水、刺骨的泥浆、被踩碎的项链、苏倩冷漠的眼神、王浩轻蔑的狂笑……所有的屈辱和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了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
他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残酷、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魔般的弧度。手指悬停在那个象征着“火箭”——首播平台最昂贵礼物（价值1000元人民币）的图标上。
“王浩……”林默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叹息，带着绝对零度的杀意和掌控一切的疯狂，“喜欢听人叫爸爸？”
“今天……”
“老子让你跪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