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离走后,王腾开始躺在书房之中追忆人生。
这叫做秋雅的宗师武夫手段也太过暴力了些。
一个家族有一个家族的培养方法,在沈家,是给沈家仙苗配备一位护道者。
可是在王家,没有护道者一说。
他们境界提升缓慢,还有一部分是修炼武学的原因。
是的,在术法的修炼情况下,王腾还兼修了几门武学。
为的自然是皮糙肉厚跑得快。
其实修仙界是不建议这般搞的。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无论是功法还是术法,都是十分耗费心神修炼的。
外加上武夫和炼气士截然不同,一个打熬肉身,一个吞吐灵气,都需要占据绝大多数的时间。
这些时间是相互排斥的。
而且气血与灵气运转还会出现不同的排斥反应,还需要时间来进行中和。
所以他的进境才会如此缓慢,更何况还受到了暗算。
那就是负面buff叠满了。
但是这样的确是增加了自身的自保能力。
毕竟秋雅不都说了嘛,这小子很皮实。
王腾不像沈离一样,需要人寸步不离的看护,所以轻松了些,走出书房,眺望远方。
大阵正在缓缓修复,看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此地没有灵脉修行,他只能到处溜达溜达。
城主府倒是没有什么禁忌的地方,很快他就跑到了后院。
看到了陈禾在修缮灵田,他闲来没事,却是开口聊了起来。
“喂,那灵农,对,没错,就是你,本公子和你说话呢!”
陈禾没有理会这个人,早在沈离离开之前就嘱咐过了,尽量不要和这人打交道。
说这人脑子不好使,最喜欢梦中杀人。
这可吓坏了陈禾,所以面对此人的骚扰,他一言不发!
王腾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刚想动手。
却想到沈离,想到契约,又想到了离开之前自家长辈给他定下的规矩,忍耐了下来。
可是这般无聊也不是个事,于是他很快想到了个办法,说道。
“不就是月牙稻嘛,这玩意我家里多得是!”
“陪我聊会天,等我回家,给你薅两颗可以下崽的月牙稻。”
听到这话,陈禾才疑惑起身,温婉的脸上写满了奇怪。
王腾则是自傲一笑。
“女人啊,果然是有钱就可以摆平的,先前还是那么高冷,呵呵。”
却见陈禾温婉不失礼貌,语气颇为生疏的说道。
“这位公子,无论是月牙稻还是其他灵植母株,都是不能随意动弹的。”
“它们本就是一个集体,依靠整体的木属来维持九品天地奇物的品质,抽出来一些,底蕴深一些的倒是无所谓,底蕴浅一些的,或许会让整片母株下滑品质!”
“而且,被摘下来的母株,会瞬间下品,种出来的恐怕连眼前的这些月牙稻都不如。”
被人科普了一番,王腾脸上尴尬,可是他很快继续说道。
“先不说这个。”
“那姓沈的....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
“城主自然是好人,这位公子,你如此称呼我家城主却是不妥!”
王腾嚣张说道。
“别人不妥当,我倒是无所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家城主说你是个神经病。”
王腾顿时火冒三丈。
“姓沈的!”
随后也不敢继续交谈,自顾自的跑远!
见到这人火气冲冲,陈禾擦了擦鬓角的汗,却是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家公子说的果然没错,这人好像的确是个神经病。”
身边的青禾牛哞了一声。
陈和则是抚摸着青禾牛鼻环,看着受到火属灵气波及有些萎靡的灵植,唉声叹息。
“半天白干!”
“老牛,你可要离他远一点,小心把你做成了烤牛肉!”
“哞~~”
离开了城主府,王腾就像是一个人见人讨厌的熊货。
左踹一下,右踹一下。
没事还逗逗鸡。
但是很快就觉得无趣了起来,找到一个百姓扎堆的地方坐了下去。
眼下己经是黄昏,所有的黑岭城百姓都回了家,吃了饭,没事出来感受着一天之中难得的凉爽。
见着陌生面孔,这些百姓也不忌讳,拿起一个破碗,倒出来了清澈泉水,递给王腾。
王腾不想拿,这碗破破烂烂,用这玩意,伤了面子。
可是看到众多期盼目光,他却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这百姓操着一口方言,不过他倒是听得懂。
“后生,你倒是生面孔,从哪里来的?”
王腾随便编了一下来历,随后那百姓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脏~
他刚想发作,但是又忍了下来。
那老头继续说道。
“这水咋样?”
“水?不就是最平平无奇的水吗?能怎么样?”
这倒是问住王腾了。
却见那百姓又倒出来了一碗水,和他碰杯,脸上闪过一丝陶醉之色,说道。
“你来的倒是好时候,要知道城主大人没来之前,我们都要跑到十多里外去打水!!”
“那你们搬走不就好了?”说到这,王腾闭上了嘴。
每一处的迁民,都不允许离开驻守之地。
这是规矩。
即便是他们王家也要乖乖听命,更别说沈家。
青池山总是这般霸道的。
那百姓也权当没听到,只是眯着眼睛,追忆说道。
“黑岭城自我生下来,就没水多少年了。”
“土地干涸,死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有的青壮不信邪想要逃,从此之后就没见过了。”
“本以为我这个老东西会不知不觉的死在沙漠里,成为干尸,却没想到临死了,来了一位新城主!”
“这新城主开了一道泉,让我们喝上了这珍贵的水,使用仙术下了雨,滋润了干涸的黑岭城。”
“改造了城外的荒地,让我们能够种地。”
“要是早些来...黑岭城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啊?”
王腾却是默然,随后问了一个问题。
“那老丈,你是恩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呢?”
那老丈没读过什么书,想了许久,才给了一个让他颇为不是滋味的回答。
“记恩情,不敢恨。”
王腾点头,没说什么,起身,没有参与闲暇的聊天,走到了城门口。
眺望远处一座座耸立起来的黄沙城墙。
一座座城墙犹如雄伟墓碑。
可是在他眼中,此刻竟然有些像....一座座墓碑。
“记恩情。”
“不敢恨?”
“修道啊。”
“他们是为了活着...那我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