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被血色浸染。
我看到豆芽被勒得骨骼变形,雷光越来越弱;成玲爬向蚀月,手中结着封印术式,每挪一寸都留下血痕;何巧巧蜷缩在墙角,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轰——!”
某种东西在我体内炸开了。
比暗红纹路更狂暴的力量从骨髓深处涌出,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熔岩般的脉络。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有另一个存在正接管这具身体。
“杀……”
喉咙里挤出的不是我的声音。
下一秒,我消失了——确切地说,是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到蚀月面前,暗红能量凝聚成巨刃,将缠着豆芽的手臂齐根斩断!
“卧槽?!”豆芽摔在地上,目瞪口呆,“你他妈开挂?!”
我没有回答,因为蚀月的主体终于动了。那些手臂全部收回,在中央凝聚出一张巨大的、由眼球组成的脸。
它“看”向了我。
4. 封印时刻
“就是现在!”成玲突然高喊。
她不知何时爬到了蚀月正下方,双手拍地,鲜血构成的阵法瞬间展开!蚀月被金光束缚,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豆芽!雷引!”她嘶吼。
豆芽瞬间明白,将剩余全部雷力轰向蚀月头顶:“亿万伏特·天罚!”
雷光击中蚀月的刹那,成玲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阵法上:“以吾身为牢——”
蚀月开始坍缩,被强行拉向成玲的身体!
“不!”我恢复了些许意识,想冲过去阻止,却被蚀月最后一波冲击掀飞。
成玲回头看我,染血的唇角扬起:“下次……别这么莽……”
“轰——!”
刺目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5. 血色黎明
再睁眼时,我们躺在古宅门口。
朝阳刚刚升起,何巧巧的断臂己经止血,豆芽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瘫在旁边,而我怀里……
是昏迷的成玲。
她的锁骨下方多了一道黑色印记——无数细小的手臂图案缠绕成月牙形状。
豆芽艰难地爬起来,伸手探她鼻息:“还……活着?”
我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恢复正常,只是掌心多了一道与成玲吊坠形状相同的疤痕。
何巧巧哭着爬过来:“结、结束了?”
晨光微熹,我们瘫坐在古宅外的石阶上,浑身是伤,狼狈不堪。成玲虽然昏迷,但呼吸还算平稳,只是锁骨下的黑色印记时不时泛出诡异的暗芒,像是某种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豆芽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妈的,骨头至少断了三根……”
何巧巧抱着自己骨折的左臂,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道青铜吊坠形状的疤痕,指尖轻轻——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我,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就在这时,成玲的手机突然响了。三天后,我们站在了一座古朴的中式宅院前。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镇魔」。
“这就是你家?”豆芽仰头打量着高墙,“够气派啊。”
成玲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己经好了许多。她推开厚重的木门,淡淡道:“进来吧,别乱碰东西。”
祖宅内部比想象中更加肃穆。庭院中央是一口古井,井沿刻满符文;回廊两侧的灯笼不是纸糊的,而是某种半透明的骨质,内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何巧巧缩了缩脖子:“这、这些灯笼……”
“人皮。”成玲头也不回,“历代战死的驱魔人。”
豆芽刚摸向灯笼的手瞬间僵住:“……打扰了。”
成家的祠堂里供奉着数十块灵牌,最上方是一尊青铜像——三头六臂,怒目圆睁,脚下踩着扭曲的魔物。
“这是初代家主。”成玲点燃三炷香,恭敬拜了拜,“也是第一个用身体封印‘异魔’的人。”
她转身看向我们,撩起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黑色印记:“驱魔人一脉的秘术——‘以身饲魔’。封印越强的魔物,获得的力量越强,但代价是……”
她顿了顿,指向祠堂角落——那里蜷缩着一具干尸,皮肤上布满和成玲相同的黑色纹路。
“我小叔。”她声音平静,“二十三岁封印‘血魇’,半年后全身血肉被吞噬殆尽。”
祠堂里死一般寂静。
我猛地攥紧拳头:“那你……”
“我会比小叔撑得久。”她放下衣领,黑色印记被重新遮住,“蚀月比血魇强十倍,所以我的时间更短——最多三个月。”
何巧巧突然哭出声:“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成玲看向祠堂最深处的阴影:“有。”
阴影中走出一个佝偻的老者,白发如雪,脸上皱纹深得像是刀刻。他手里捧着一本青铜封面的古书,封皮上嵌着七颗血色宝石。
“爷爷。”成玲低头行礼。
老者浑浊的眼珠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你就是那个……被‘它们’标记的小子?”
我心头一震:“您知道我的事?”
他没有回答,只是翻开古书某一页——上面画着和我掌心疤痕一模一样的图案。
“青铜印不是封印工具。”老者沙哑道,“是钥匙。”
豆芽猛地凑过来:“啥意思?”
“打开‘门’的钥匙。”老者枯瘦的手指划过书页,“异魔来自门后,想要她能克制住蚀月,只有到门后找到蚀月的本体。”
成玲瞳孔骤缩:“可门后是……”
“地狱。”老者合上书,“但也是唯一能救你的地方。”
祠堂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幽蓝的灯笼火微微晃动。
我看向成玲,她垂着眼睫,黑色印记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我去。”我说。
豆芽咧嘴一笑:“加我一个。”
何巧巧擦干眼泪,举起完好的右手:“还、还有我!”
成玲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火光:“……疯子。”
但她嘴角微微扬起,那是我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