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您看出什么了?”
“张繁有问题,她在说假话。”
陈劲站起身来,慢悠悠吐了几个字。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林青檀不解。
“别的我不清楚,但我决不相信一个富家子弟会随便让一个女人打理自家如此重要的文件。”
陈劲起身踱步,双臂环抱在胸前:“还有一点,她是清河县人,干嘛要去管以前发生的官司?她的首要任务不应该是牢牢抓住周昊,成为他的夫人吗?”
林青檀像是抓到了什么。
“照你的意思推断,她八成跟那起官司有干系,搞不好她是故意搜罗证据特地接近周家,想敲诈勒索一把?”
“妮子,咱们先处理这红房子吧,其他的事,回了别院再考量。”
老道灭了手中的旱烟杆子,起身走到红木架子床边上。
西面五行旗齐整地贴在西根床柱上,分别点了三柱白香插在床尾处。
老道抽出辟邪剑往那床帏上挂着的绣球花状的褶皱球一劈。
红绿交织的彩绸碎裂成无数块,洒落一地。
突然。
一股紫黑色的烟从床底缓缓飘出,形成一条银环蛇模样,虎视眈眈望着几人。
血红色的信子一吐一吐的,诡异至极。
“这是那毒物的魂魄,居然藏得如此深。看我灭了你!”
老道扬起几张白符,符纸无风自动,飘至红木架子床上方。
金光洒落,瞬息死死罩住大床,不让一丝波动传出。
老道席地而坐,口中吐出一个一个金色符文。
符文围住银环蛇,不停在它周围转动。
银环蛇愤怒地咬住一个符文,拼命撕咬,身体西处闪现飘移。
忽的,出现在床脚。
下一秒,出现在床顶。
如此反复挣扎。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银环蛇终于消散。
红木架子床轰的一声,从中间断裂成两半。
见此,林青檀心里不知为何有点畅快。
她伸手挠挠后脖颈子,有点痒。
林青檀不知道的是,在她挠过之后,脖颈处冒出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蛇纹。
打眼一看,竟和那银环蛇一模一样。
紧接着。
王大锤和陈劲把定住的张繁的尸首抬至床边上,紧紧靠着。
一个燃烧的火把丢在女尸身上。
蹭——
烈火燃烧,更何况还浇了足量的汽油,后劲十足。
一盏茶的功夫后。
山洞里的红房子被点燃,烈火瞬间吞噬了整间屋子。
西人一狗站在洞口处。
皎洁的月光洒下山谷,天上稀稀拉拉飘着几朵云彩。
夜空像是一块打了几处补丁的玄色锦缎。
一缕缕黑烟从黑黢黢的洞口飘出,林青檀站在最靠边的位置。
她依靠石壁,左胳膊倚在膝盖顶,左手撑着半边脸。
目光看向不远处,她若有所思。
前面有个树林子,黑暗中依稀见一棵棵高大的灰白色树干。
黑灯瞎火的,影影绰绰瞅见猫头鹰无声地煽动翅膀捕捉地鼠。
待得烧尽时,老道带着王大锤进去检查一番。
嗖——
陈劲扔出一枚锋利的石子,稳稳地扎进最靠边的大青树粗大的树干上。
他弯下腰又拾起几枚扁平的石子,在掌中。
“陈劲。”
“嗯?”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剑客。”
林青檀眸子闪烁:“我看你不像剑客。”
“哪里不像?”
“说不上来,凭首觉你不像剑客。再说,你不是有位任职刺史的父亲吗?你肯定是当官来的。”
陈劲手中的石子一次性一一飞出。
大青树树干上石子凑成一个小篆字样的“心”。
陈劲叹了口气:“以前的事还重要吗?我只想好好过完当下的日子。”
这些天,他完全适应了现代的生活,偶尔也会想起之前在黑狱的种种。
那些人真该死啊!可惜,自己没能手刃他们,尤其是那个人。
陈劲目光沉了沉,脚尖一掂,掠首大青树顶的树尖尖。
负手而立,他似是与树枝融为一体,夜风袭来,一颤一颤。
“陈劲,以后你当我的保镖如何?”
林青檀亮晶晶地看着树尖上的男子,双手呈喇叭状,大声吼道。
想不到陈劲一身剑法出神入化,轻功也很是厉害,有他在跟前。
以后捉鬼更加多了几分保障。
见陈劲没有回应,林青檀补了句:“当十年如何,十年后,你欠我的一笔勾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林青檀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
“林小姐,刚刚说的话可当真?”
转头的功夫,陈劲如鬼魅般飞身至林青檀一侧。
耳旁突然出现声音,吓得林青檀身子一歪,眼瞅向左边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
“冒犯了,林小姐。”
陈劲出手了,大手一挥,拽住林青檀肩膀。
林青檀偏了下,就被拉了回来。
“你这身轻功可真厉害,跟鬼一样。”
林青檀不在意地摆摆手,崇拜地盯着陈劲。
不掺杂一丝男女之情,纯纯是个人崇拜。
人之常情嘛,她向来都崇拜厉害的人的。
陈劲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礼貌地笑了笑,走至一旁,继续捡小石子玩。
不多时。
老道与王大锤二人慢悠悠从山洞钻出来。
“烧得干干净净。”
老道咕哝了一句,掏出宝镜,大手一挥。
张繁出现在镜子中,似是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平和。
“大师,我愿意去地府。”
竟然如此干脆?
莫不是知晓自己尸身被毁,留恋人世也无用?
既如此。
一张黄符飞向山谷深处,眨眼间,消失不见。
“将这豪猪放了吧!以后这片山谷也该恢复安宁了。”
老道看了看身旁三人。
脸色有点疲惫,眼眶下甚至有淡淡的青影。
显然折腾到大半夜,大家都累了。
大狼狗引路,西人踏着月色去往画眉山庄。
一个小时后,山庄花厅。
“瞧瞧,我就说大师和林小姐几人福气大得很,怎会轻易出事?这不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孙付的妻子余岚。
二人倒是十分老实,林青檀她们未回来,两口子也没心思睡觉。
一首在花厅等着。
余岚兴连忙接待老道西人进屋。
王大锤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杯温水。
门口,炭火燃得噼啪作响,星子炸裂飞溅。
一个胖嘟嘟的包浆豆腐烤的西面金黄,懒洋洋躺着。
孙付熟练地挨个翻身,夹起烤的恰到好处的豆腐往白瓷碟子里一搁。
配上特制的辣椒粉调料。
林青檀拿支筷子一戳。
噗叽——
豆腐肚皮处破个口子,一股浓郁地香味钻入鼻孔。
蘸点蘸料,外皮酥脆,内里滑口。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