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北边,靠近山坳处。
那头老早就搭着一个银色铁皮仓库。
一群身体瘦长,情绪烦躁的狗,吠叫个不停。
这是一种擅长捕捉老鼠的猎犬。
它们被关在一个个高大生锈的铁笼子里。
住在烟囱上的燕子在鱼塘上方急速地飞来飞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几分钟后。
鸡、鸭、鹅成群结队,高视阔步,大摇大摆从黑黝黝的树林深处走出来。
离铁笼稍远处,一条黄腹黑身的大狼狗发出低沉的吼叫,猎犬群马上静了下来。
大狼狗嘴巴耷拉在前爪上,斜睨了老道几人,便懒洋洋趴在一边,孤傲地很。
夕阳斜照在庄子里,在一片片枝叶新抽绿芽的背景下。
鱼塘西岸一朵朵蓝色的鸢尾花开得正盛。
林青檀收回目光,依靠在小藤椅上。
钓鱼台上方的浅棕色遮阳伞大大方方地挡住阳光。
旁边支着一张西方的折叠小桌子,摆着各类吃食。
林青檀抓了颗老品种枇杷,把那枇杷皮剥成一朵倒垂莲模样,蒂子朝下,十指尖尖擎着送入口中。
一股子浓厚的枇杷味儿在唇齿间荡漾开,甜而不腻。
可惜核大肉少。
她忽的想起市场里卖的枇杷,虽然看着油光水滑,果肉肥厚,但实在没什么味。
吃上许多跟喝白开水没差别。
林青檀又剥了几颗老品种枇杷吃。
难怪画眉山庄生意红火呢,伺候的尺寸拿捏地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王大锤嫌弃剥皮麻烦,捡了两颗油桃吃。
鱼竿沉了沉。
王大锤立马收回鱼线,兴奋地大叫:“哈哈哈,我钓到鱼啦!”
其他三人讶异地盯着王大锤的鱼竿。
不多时,鱼竿收回,细细的鱼线上面坠着巴掌大的小鲫鱼。
“我的鱼儿也上钩了!”
老道惊呼,头上戴着的草帽在他手舞足蹈的波动下,一颠一颠的。
可惜了。
竟是条半斤重的老泥鳅。
瞅着手里滑不溜秋的胡子鱼,一人一鱼,大眼瞪小眼。
似是在比谁的眼珠子更凸。
老道顿时噤声,兴致缺缺地把泥鳅丢进水桶。
离他不远处的陈劲看了看二人,内心有点火热。
不知自己会钓上什么鱼。
半个小时后。
陈劲钓起了一条两斤的青鱼。
王大锤和老道也接连钓了不少鱼,但都是小打小闹。
眼看一个小时过去。
林青檀也有些累了,正要犹豫提起鱼竿走人时。
鱼线往深处沉去,她快速收线,看动静个头八成不小。
打眼一看。
嚯!
竟是一条三十厘米长的翘嘴红鲌。
“我钓到了一条鱼!”
老道三人齐刷刷凑过来看,羡慕不己。
“看来,今晚头彩是青檀的了,正好拿这翘嘴做大菜!”
王大锤连忙喊了孙付过来。
林青檀点了三道想吃的菜后,把装鱼的铁桶交给孙付。
几人沿着弯弯绕绕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在庄子里转悠。
日色西斜。
灿烂的夕阳洒在庄子里,衬得庄子活像一幅油彩画。
鱼塘左侧是一大片果园。
现下正是杨梅采摘的季节,王大锤一马当先冲到杨梅树下。
迫不及待摘了一把,暗红色的果实,滴溜溜圆,胖乎乎的。
他首接往嘴里塞了几颗,一股子酸甜可口的味道沁入喉咙。
咦?
陈劲回头望去,只见大狼狗漫不经心的缀在几人不远处。
它见老道几人停下,自己也乖乖停下休息。
老道几人往前走,它也抬起爪子跟上。
好有灵性的狗。
就这般,一行人一条狗,优哉游哉逛了大半个庄子。
“这庄子不是叫作画眉山庄吗?为何不见画眉鸟?”
陈劲转悠许久,终于忍不住提问。
林青檀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谷。
“前头山谷里有一群野生的画眉鸟,而这庄子紧挨着山谷,故而沾光取名画眉山庄。”
陈劲顺着林青檀所指的方向遥遥看去。
山谷中间有一条天然的河流缓缓延伸到庄子里,山谷里的树木异常高大翠绿,灌木丛的影子都看不见。
随着气温的降低。
山谷周遭缓缓升起一股股白雾,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
突然。
一团黑影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闪动。
还未等几人有所反应时,大狼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大狼狗大摇大摆叼着一团东西返回几人身旁。
嘴巴周围还扎了几根不知名生物的刺。
大狼狗帅气的毛发变得凌乱不堪,但眼神依旧凌厉。
“啧啧。”
老道凑到大狼狗跟前,仔细瞅瞅那团东西。
“怪事啊,这豪猪怎么往庄子里冲?十来年了,豪猪不是一首都安分地待在画眉山谷吗?”
几人也想不出问题所在,且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唤。
索性先回了庄子专门接待客人吃饭的花厅。
花厅里。
地方很大,都是小圆桌子,暗花细白桌布。点着一对对杏子绿百褶玻璃罩壁灯。
孙付和余岚刚好备下一桌子酒菜。
辣炒河蟹,香辣大白鱼,黄焖鸡,回锅肉,凉拌米线,清炒时蔬。
几人寒暄一番后,坐下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后,开始了闲聊。
“孙老弟,最近庄子生意怎么样?”
老道斜倚着,右脚踩在凳子上,左手还捏着酒杯。
庄子里酿制的葡萄酒真不错,回去前,得和老孙说说,捎上两瓶。
孙付左手横在肚皮上,右胳膊搭在左手上面,右手撑着腮帮子。
“生意确实可以呢,一年西季都有客人来打卡。”
余岚接上话茬:“还是多亏了上次林小姐提点的拍点短视频,在网上宣传宣传。”
她咽了口唾沫:“春季蔷薇花开,夏季荷花绽放,秋季绣球和菊花,冬天赏梅花。”
“哎呀呀,再加上自助式采摘果子蔬菜和钓鱼,现在庄子里每日游客络绎不绝,忙都忙不过来。”
夫妻俩笑的合不拢嘴。
“对了,庄子里怎么出现豪猪了?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事?”
林青檀看见门口转悠的大狼狗,想起了这事。
“打今年元宵节起,庄子里时常有豪猪,黄鼠狼,狸子出没了。晓不得是怎么回事啊!”
孙付挠挠头。
“你个老大粗知道啥呀!每夜睡得死沉。大师,夜里子时,庄子里就会有哭声传出。”
余岚整理了思路细细道来。
去年腊八节那天晚上。
余岚刚歇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看躺在旁边睡得正香的孙付,她更是睡不着了。
下一秒。
屋外寒风冷冽,一个淡淡的影子从窗外飘过。
余岚一惊,以为是客人落庄子上了。
她披上外套,打开房门一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