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两世以来，柳如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对不起。
她那么骄傲的人，怕是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三个字。
我看着一旁柳老太爷的惨状，还是让仆人把柳如烟抬到隔壁的房间。
无论如何，为了柳老太爷，我也会再救她一次。
只是已经没法再用给判官笔浸血这个办法，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求得判官笔原本主人的原谅，以颜家人的血救她一命。
犹豫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颜沁雪却一下割开了手指，将血滴入判官笔。
“你？”我有些吃惊。
“怎么？不用我救她？”颜沁雪打趣地笑着。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又欠了你一次，刚刚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还……”
血已浸满，颜沁雪的脸色变得惨白，却还是那么笑着。
“拿什么还？”
“以身相许？”
我微微一怔，眼光躲闪，有些不自在。
她看我这副模样，又轻勾起嘴角。
“逗你的，要不是你用血消掉了这判官笔的怨气，还让柳老太爷将判官笔归还给我，怕是我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醒不过来呢！”
“所以，应该是我要谢你才对。”
之前我就听柳老太爷说过，颜家唯一的一脉却一直体弱生病，最近还一度陷入昏迷。
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判官笔归主的原因，她竟然奇迹般地醒来。
我不敢再直视她炽热的目光，转头看向柳如烟。
她刚刚还惨白的脸现在已经有了一丝血色，悠悠转醒。
“悬笔……我……”
“对不起，是我错了，冤枉了你……”
“我早该知道的，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是我有眼无珠……”
“悬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世，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颜沁雪看到这里，转身离去。
柳如烟见我没回应，拉起我的手，继续说：
“悬笔，你也重生了对不对？”
“上一世是我不对，我也是被苏斯言的遗书冲昏了头……”
“你放心，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既然选择救我，肯定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就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好不好？”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也重生了。
可却还是再一次选择了相信苏斯言。
我不禁苦笑出声。
“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和苏斯言结婚了……”
“不是的，我们还没有进行完婚礼的仪式，还不算结婚……”
我嗤笑一声，不住地摇头，苏斯言却突然闯了进来，上来就是一个巴掌甩在我脸上。
“苏悬笔，你还在花言巧语！我才是柳家的男主人！”
然后他转头牵起柳如烟的手。
“如烟，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吓坏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宁可跟你一起死！”
他的眼中饱含深情，可她已不像往日一样，嫌弃地抽出了手。
苏斯言看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又赶忙跪下。
“如烟，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我的气了，可是我真的也不知道悬笔才是天命之子，至于抽血，那完全是个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柳如烟终于转过头，却是双眼通红。
“苏斯言，你真当我是傻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第二次？”
这一次，苏斯言蹩脚的谎言柳如烟终于是不信了，堂堂柳家千金，又怎么可能真的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呢？
“悬笔，你看到了，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不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爱你，甚至你让我觉得恶心。”
柳如烟一怔，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救你，只是因为柳老太爷的一条命，所以你也不用谢我，你应该谢的，是你爷爷。”
“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命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是你每日都会承受锥心之痛，这是你应得的，不用谢我！”
说完，我转身离开，拿着之前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彻底离开这个待了两世的地方。
刚出了门，却看到颜沁雪还站在门口。
看见我手上的行李，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却又马上恢复暗色。
我看出她想说些什么，却好似又不敢开口。
于是走过去主动跟她说：
“放心，我会继续守护判官笔。”
她眼神微动，勉强笑了一下，开心却不达眼底。
良久，她终于深吸一口气：“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