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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稚手绘星桥·无垢引归航

孙家小院劫后余生的氛围,被铁蛋识海中那颗粉红色的“草莓糖渍光点”瞬间冻结成了冰坨子。

“爹?”小钢蛋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小手指还戳着那块沾糖布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在老爹识海里搞了个“第八禁区定位分享”。他只觉得爹的表情突然像被灶台烫了腚,怪吓人的。

“铁蛋哥?你脸好白!”妞妞紧张地晃着铁蛋的胳膊,青碧色的大眼睛里全是担忧,“是不是下面坏东西的寒气还没散?妞妞给你暖暖!”说着就要鼓起腮帮子喷龙息。

“别!千万别!”铁蛋一个激灵,赶紧捂住妞妞的小嘴。好家伙,再来一口龙息,他这刚经历幽冥血战的破院子怕是要提前进入拆迁阶段。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爹就是…有点腿软…”

小苒敏锐地察觉到了铁蛋的异常,冰魄龙魂盘旋而下,清冷的龙眸带着询问看向他。铁蛋对上她的目光,微微摇头,眼神示意:稍后再说,先救人。

“哎哟喂…老子的腰子…”钟馗瘫在院墙根下,龇牙咧嘴地揉着老腰,胸前护心镜还在嗡嗡低鸣,镜面边缘的黑气跟活蛆似的扭动,看得人头皮发麻。“转轮老哥!你挺住啊!别急着去轮回报道!咱哥俩的账还没算清呢!上次打赌你欠老子那坛千年忘忧酿还没给呢!”他一边嚎,一边试图用耍无赖的方式给气息奄奄的转轮王“提神”。

转轮王被小苒的冰魄龙魂之力勉强护住心脉,灰败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听到钟馗的“追债”,嘴角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滚…蛋…”

“嘿!还能骂人!有救有救!”钟馗反而乐了,挣扎着想爬起来看看。

“都别动!”铁蛋低喝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掌心里那缕盘旋的、散发着纯净冰蓝微光的玄冰源气——楚江王最后的遗赠。这玩意儿精纯无比,带着冰冷的守护意志,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缕源气托到转轮王胸前,看向小苒:“小苒,用你的冰魄龙魂之力,引导它!试试能不能稳住转轮爷的根基!”

小苒郑重点头。冰魄龙魂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青碧色的光华变得更加凝练柔和,如同最灵巧的手指,轻轻包裹住那缕冰蓝源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它,缓缓注入转轮王心口那代表轮回盘根基的位置。

嗤——冰蓝源气与转轮王体内混乱溃散的本源接触,发出细微的声响。转轮王身体猛地一颤,眉头痛苦地蹙起,但灰败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紊乱的气息也稍稍平稳了一丝!

“有效!”小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哈哈!我就说疯子阎罗临了还是干了件人事儿!”钟馗一拍大腿,乐得忘了疼,结果牵动伤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铁蛋也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只放下了一半。转轮王的伤势太重,这点源气只能暂时吊住命,修复根基还差得远。他目光转向钟馗胸前那个“定时炸弹”:“老钟,你的镜子…”

钟馗低头一看那扭动的黑气,脸立刻垮了下来:“别提了!这鬼玩意儿跟狗皮膏药似的!老子用煞气逼了半天,屁用没有!反而越来越欢实了!再这么下去,老子怕是要被它腌入味,变成臭豆腐味的阎罗了!”

“妞妞试试!”妞妞自告奋勇地跳过来,小手叉腰,对着护心镜鼓起小脸,“妞妞把它吃掉!”说着就要张嘴去吸那黑气。

“姑奶奶!使不得!”铁蛋和钟馗魂飞魄散,异口同声地阻止。开什么玩笑!这污秽黑气连楚江王都扛不住,妞妞这小身板吸一口怕不是当场变黑炭龙!

铁蛋急中生智,将手中残余的最后一丝玄冰源气弹了过去:“妞妞别吃!用这个冻它!”

那一缕冰蓝源气精准地落在护心镜边缘扭动的黑气上。

滋啦——!如同热油浇雪!那嚣张的黑气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嘶鸣!在纯净玄冰源气的侵蚀下,黑气如同遇到克星,剧烈地翻滚、收缩,颜色迅速变淡!虽然未能彻底清除,但蔓延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镜心那点暗金精血也似乎明亮了一丝。

“哇!冻住了冻住了!”妞妞开心地拍手,指着那被冰蓝源气暂时“冻结”住、缩成一团不敢动的残余黑气,“坏东西!再动就让铁蛋哥冻死你!”

钟馗看着镜面边缘那被“冰镇”的黑气,又惊又喜:“嘿!真行!铁蛋小子,你这脑子转得比老子的狼牙棒还快!疯子阎罗这眼泪,看来是居家旅行、净化污秽的必备良品啊!”

铁蛋却没笑,眉头反而锁得更紧。玄冰源气用一点少一点,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钢蛋被标记的危机,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他下意识地看向小钢蛋。小家伙正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树枝,沾着地上刚才打翻水盆留下的泥水,专心致志地在地上画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红果果…亮晶晶…爹爹…看…”

铁蛋心头一跳,几步走过去蹲下:“钢蛋,画什么呢?”

只见泥泞的地面上,被小钢蛋用树枝歪歪扭扭地勾勒出几个模糊的图案: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大概是想画球?),旁边点着几个小红点(草莓?),圆圈中心还用泥巴糊了一小团更深的红色(糖渍?)。最诡异的是,在“红球”旁边,他还画了个小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粉红色小点。

这构图…这元素…铁蛋的心脏猛地一抽!这分明是…他识海里看到的第八禁区魂火和钢蛋被标记的光点的…幼儿简笔画版!

“钢蛋…你…”铁蛋的声音有些发干,“你怎么会画这个?”

小钢蛋抬起头,小脸上沾着泥点,大眼睛亮晶晶的,举着脏兮兮的小手,指着地上那个代表“红球”的泥团,奶声奶气地说:“红果果…香香的…钢蛋想吃!爹!去找!给钢蛋摘红果果!”他又指着那个小小的粉红点,“这个…是钢蛋!钢蛋也要去!帮爹摘!”

童言无忌,却如同惊雷在铁蛋耳边炸响!钢蛋不仅感应到了第八禁区的魂火,甚至将其视为某种“好吃的红果果”?而他那个被标记的无垢光点,在他自己的认知里,竟然是他也要去的“标记”?这诡异的联系和认知,让铁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胡闹!”小苒也看到了地上的“画”,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一把将小钢蛋搂进怀里,冰魄龙魂发出警惕的低吟,“不许胡说!那不是什么红果果!是坏东西!”

“呜呜…娘凶…”小钢蛋被小苒严厉的语气吓到,小嘴一瘪,委屈地埋进娘亲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

妞妞也凑过来看地上的画,青碧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红果果?好吃吗?比糖葫芦甜吗?铁蛋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摘?”她显然只抓住了“吃”的重点。

铁蛋:“……” 一个头两个大。

钟馗拖着伤腿蹭过来,低头瞅了瞅地上的“抽象派星图”,又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铁蛋和脸色发白的小苒,摸了摸下巴上的虬髯,难得地没插科打诨,沉声道:“小子,看来这第八禁区的‘红果果’,是盯上你家这‘小糖豆’了。钢蛋小友这无垢体质…怕是被那鬼东西当成开胃点心了。”他指了指自己胸前被冰镇的黑气,“这污秽玩意儿,还有下面疯子的遭遇,都跟那地方脱不了干系。躲,怕是躲不开了。”

“我知道。”铁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绝。他站起身,胸前的祖龙烙印隐隐发烫。他摊开手掌,那块沾着糖渍的布片静静躺在手心。钢蛋的无垢气息,妞妞的心源共鸣,还有自己这烙印…或许…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老钟,转轮爷暂时稳住了,你的镜子也压住了。”铁蛋看向钟馗,眼神锐利,“劳烦你和小苒守好家,看好钢蛋和妞妞。特别是钢蛋,别再让他乱画乱想!”他又看向小苒,眼神柔和下来,带着歉意和坚定,“小苒,我…”

“你想主动去找那地方?”小苒打断他,冰魄龙魂静静盘旋,清冷的龙眸首视着铁蛋的眼睛,没有质问,只有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铁蛋重重点头:“不能等它找上门!钢蛋被标记了,俺不能赌!妞妞的心源和俺的烙印,还有钢蛋这无垢之力…或许是唯一的‘地图’和‘钥匙’!俺得去探探路!在它彻底盯死钢蛋之前!”

小苒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拂过小钢蛋柔软的头发,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懵懂却充满依赖地看着铁蛋的妞妞。她深吸一口气,冰魄龙魂传递过一股坚定的守护意志:“…小心。家里有我。”

“铁蛋哥!妞妞也要去!妞妞帮你打坏东西!摘红果果!”妞妞一听要出门(还是去打坏蛋加摘果子?),立刻来了精神,小拳头挥舞着。

“妞妞听话!”铁蛋板起脸,“这次不能带你去!太危险!你留在家里,保护好小苒姐和钢蛋!这是最重要的任务!等铁蛋哥回来,给你带…带一筐红果果!”铁蛋硬着头皮许下空头支票。

“一筐?!”妞妞大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口水差点流出来,“说话算话!拉钩!”

铁蛋无奈地伸出小拇指,跟妞妞肉乎乎的小指头勾了勾。妞妞这才心满意足,拍拍小胸脯:“妞妞保证!看好家!看好多多红果果!”

安抚好小的,铁蛋走到气息稍微平稳些的转轮王身边。转轮王勉强睁开一丝眼缝,看着铁蛋,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转轮爷,安心养伤。”铁蛋沉声道,“俺去探探路。若…若俺回不来…钢蛋的事…”

“咳咳…”转轮王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灰败的脸上挤出一丝艰难的笑意,用尽力气吐出几个破碎的字:“…无垢…引路…星图…小心…陷阱…那火…饿…”

话未说完,又陷入昏迷。

无垢引路?星图?陷阱?那火很饿?铁蛋默默记下这关键的只言片语。

最后,他走到院中空地,盘膝坐下。胸前的祖龙烙印滚烫,他将那块沾着钢蛋糖渍的布片紧紧按在烙印之上。心神沉入识海,全力感应烙印深处那点维系着妞妞心源的星火。

“妞妞,”铁蛋闭着眼,声音却清晰地传入妞妞的意识,“帮铁蛋哥个忙。静下心来,想着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很远很远、有好多小绿灯笼、还有大‘红果果’的地方…把那种感觉,传给铁蛋哥的心源烙印…”

妞妞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对铁蛋哥的话绝对服从。她立刻乖乖地原地坐下,学着铁蛋的样子盘起小短腿(有点勉强),闭上眼睛,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回忆:“嗯…黑乎乎的…绿灯笼…一闪一闪…大…大红果果…在转啊转…下面还有字…‘捌’…”

随着妞妞专注的意念,铁蛋胸前的祖龙烙印猛地爆发出璀璨的暗金光芒!烙印深处那点星火,仿佛得到了最清晰的坐标信号,疯狂摇曳起来!

嗡!一幅远比之前清晰、稳定得多的星图残影,从烙印中投射而出,悬浮在铁蛋面前的虚空中!

深邃冰冷的黑暗星域!死寂的星辰尘埃!猩红的“捌”字标记!以及标记中央,那颗搏动着的、散发着贪婪与混乱气息的暗红“魂火”星体!一切都清晰可见!

而就在这星图显现的瞬间!异变再生!

只见那颗代表钢蛋被标记的、小小的粉红色无垢光点,在星图上竟然也同步亮起!并且,它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缓缓地…缓缓地朝着那颗巨大的暗红魂火…移动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距离!

就像一块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诱饵,正在主动靠近饥饿的猛兽!

铁蛋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星图上那移动的粉红光点,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不能再等了!

“老钟!小苒!家里交给你们了!”铁蛋长身而起,目光决绝如铁,“俺去会会那‘红果果’!”

他不再犹豫,集中全部意念,借助烙印星图的指引,猛地催动胸前的祖龙烙印!

嗡!烙印光芒大放!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其不稳定、边缘闪烁着暗金雷光和星火碎屑的狭小空间裂隙,在铁蛋面前骤然撕开!裂隙另一端,是深邃冰冷的黑暗和混乱狂暴的力场乱流!正是通往星图所示方向的路径!

铁蛋最后看了一眼小苒和孩子们,一咬牙,转身就要踏入那危险的裂隙!

“等等!铁蛋小子!”钟馗突然挣扎着喊道。

铁蛋脚步一顿。

只见钟馗一把扯下胸前那面被玄冰源气“冰镇”着、黑气暂时蛰伏的祖龙精血护心镜,用尽力气朝他扔了过来!

“拿着!疯子阎罗的眼泪能冻住这鬼东西一时,说不定也能冻住那‘红果果’!关键时候…砸它丫的!”钟馗喘着粗气吼道,“别给老子弄丢了!这可是你妞妞姨的‘尾巴’做的!”

铁蛋一愣,伸手接住那面沉甸甸、带着钟馗体温(和一点汗味)的护心镜。入手冰凉,镜面边缘被冰蓝源气冻结的黑气微微扭动,镜心那点暗金精血似乎感应到同源烙印,微微发亮。

妞妞一听是自己的“尾巴”做的,立刻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对!砸它!妞妞尾巴最硬!”

铁蛋看着这面“定时炸弹”兼“板砖”,再看看钟馗那张凶悍却带着真切担忧的脸,心头一暖,重重点头:“放心!砸完就还你!”他不再犹豫,将护心镜往怀里一揣,转身一步踏入了那闪烁着星火与雷霆的裂隙!

裂隙瞬间在他身后闭合,消失不见。只留下小院里弥漫的淡淡空间波动和众人沉重的心跳。

小苒紧紧抱着小钢蛋,冰魄龙魂盘旋守护。妞妞紧张地攥着小拳头,大眼睛死死盯着铁蛋消失的地方。钟馗靠着墙,喘着粗气,嘴里低声嘟囔着:“臭小子…可千万别把老子的镜子当糖葫芦啃了啊…”

而此刻,在遥远的、冰冷死寂的第八禁区核心。

那颗巨大的、暗红色的、搏动着的魂火星体,在铁蛋踏入裂隙的瞬间,搏动的频率猛地加快了一丝!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急迫的贪婪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朝着裂隙消失的方向,无声地蔓延…星图之上,那颗代表钢蛋的粉红光点,又朝着它,极其微小却坚定地移动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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