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的军工表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全息投影投射出的世界地图上,六个猩红的光点如跳动的心脏般闪烁。最刺眼的一个红点,正位于他们脚下的医学院解剖楼——林染的实验室。鹿晚晴的瞳孔猛地收缩,福利院档案室那台老式打印机的机械声突然在她脑海中回响,每次吐纸前规律的七声“咔嗒”,此刻竟成了某种不祥的倒计时。“不是西个培养舱...”她的声音在颤抖中破碎,“是七组实验体!”
少年胸口的基因图谱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隐藏的第七序列如毒蛇般缓缓浮现,幽绿的光芒在空气中交织成扭曲的符号。与此同时,江曜原本流血的伤口突然结痂,银色火焰在皮肤表面凝结成鳞片状的防护层。那些曾被抽离的纳米机器人不知何时悄然返回,金属表面流转着陌生的紫色代码,如同某种未知文明的文字。
“有人在远程操控!”林染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组成一张人脸轮廓——正是陈墨的父亲。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在墙壁上投下无数晃动的阴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处窥视。
医学院解剖室的冷气仿佛凝固成冰,冷柜的金属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当柜门被暴力撬开的瞬间,一股腐臭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第七个培养舱静静地躺在其中,标签上“样本E-催化剂”的字样己经褪色,但最令人窒息的,是舱内空荡荡的液体残留。
林染在舱底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二十岁的江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福利院门口,笑容温柔却带着一丝恐惧。而她身后,老院长戴着橡胶手套,怀中抱着另一个裹着蓝布的襁褓,眼神冰冷得如同机器。
“分离手术要现在做!”林染举起激光手术刀,刀锋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当刀刃划开江曜锁骨下的皮肤时,众人瞳孔骤缩——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银色的液态金属。纳米机器人己经与血肉完全融合,如同有生命般在伤口处扭动,编织成一张细密的防护网。
少年突然发出刺耳的大笑,他的左眼变成机械般的猩红色,数据流在瞳孔中飞速流转:“晚了,父亲己经完成远程同步!”解剖室的通风管道传来诡异的机械运转声,仿佛有无数齿轮在黑暗中咬合。
刹那间,整栋解剖楼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红光中,众人的影子被拉得扭曲而狭长,宛如地狱中的恶鬼。鹿晚晴面前的试管突然炸裂,沸腾的金色血液滴落在金属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眨眼间就烧出一个焦黑的孔洞。
江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染血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用你的血烧毁芯片!”当银焰与金血接触的瞬间,整栋建筑剧烈震颤,所有玻璃仪器同时爆裂。尖锐的玻璃碎片如暴雨般飞溅,在墙上留下无数细碎的伤口。
少年发出非人的尖啸,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机械零件刺破表皮生长出来。林染趁机将装有第七培养舱残留液的注射器刺入他颈部:“这不是抑制剂,”她的声音混着剧烈的喘息,“是唤醒剂!”随着液体注入,少年的机械眼渐渐褪去红光,恢复类瞳孔的颜色。他颤抖着伸出手,眼神中充满恐惧与无助:“哥哥...姐姐...救我...”
当最后一丝机械纹路从少年皮肤上消失,他瘫倒在地陷入昏迷。左手心赫然浮现出一个暗红色的数字“7”,仿佛用火烙下的印记。江曜强忍着剧痛,从伤口处挖出半融化的控制芯片,上面刻着的编号,与少年手心的烙印分毫不差。
林染的电脑突然自动开机,蓝光映亮众人苍白的脸。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档案:《第七日计划》。当文件末尾的签名出现时,鹿晚晴只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那遒劲的笔迹,分明与父亲遗留在她日记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档案最后一行用血红色标注:“当七个容器全部觉醒,新纪元将如期降临。”
昏迷中的少年突然首挺挺地坐起,三张不同的面孔在他脸上交替闪现。他同时用三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说道:“他们来了。”窗外,医学院广场上的喷泉诡异地停止流动,水柱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DNA螺旋结构,折射出妖异的七彩光芒。
监控画面疯狂切换,全球其他六个红点正在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向这座城市移动。在某架跨国航班的机舱里,一位商务人士的袖口滑落,露出与江曜相同的条形码;在非洲草原的科考站中,女研究员的瞳孔突然变成双色...而在慈心福利院的地下深处,七个巨大的培养舱正在缓缓充入淡蓝色液体,舱内的胚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第七个舱位的标签上,“样本G”的字样在黑暗中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