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寒风裹着雪粒子往周卫国的衣领里钻，他攥着枪的手指早己没了知觉。身后跟着九名同样狼狈的东北军士兵，军装破破烂烂，血迹混着泥污，活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己经在山林里跋涉了两天，干粮见底，弹药所剩无几，急需找个落脚的地方。
“排长，这深山老林的，咱到底上哪找补给啊？” 老周哈着白气，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焦虑。
周卫国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峦，特种兵的首觉告诉他，附近一定有人烟。“都打起精神，再往前找找，说不定能碰着个猎户啥的。”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正说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寂静。十几支猎枪从树后探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走了出来，羊皮袄往肩上一甩，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喝道：“哪来的兵痞子？敢在这疙瘩撒野！”
周卫国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大哥，我们是东北军，从北大营突围出来的，想跟您借点吃的。”
“东北军？” 络腮胡汉子冷笑一声，“少扯犊子！东北军不都夹着尾巴跑了吗？指不定是小鬼子的探子！” 他一挥手，猎枪齐刷刷往前压了压。
二虎性子急，当场就炸了：“你这人咋说话呢？俺们在北大营跟小鬼子拼了命才杀出来的！”
周卫国伸手拦住二虎，向前一步说道：“大哥，您要不信，看看我们这身伤、这血。我们要是探子，犯得着把自己搞成这样？再说了，您也是中国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饿死在山里吧？”
“哼，说得好听！” 络腮胡汉子还是不买账，“想借粮也行，把枪留下，人滚蛋！”
空气瞬间凝固，双方剑拔弩张。周卫国眼神一凛，特种兵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他突然笑了起来：“大哥，要不这样，咱俩比划比划。您要是赢了，我们扭头就走；要是我赢了，您就给我们指条活路。咋样？”
“就你？” 络腮胡汉子上下打量着周卫国，不屑地说，“行！老子今儿就教教你，啥叫山外有山！” 说完，他把猎枪往地上一扔，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
周卫国站在原地，眼神冷静得可怕。等汉子冲到近前，他侧身一闪，精准地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拉一拧，“咔嚓” 一声，汉子的胳膊就被反扣在背后。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是他在特种部队训练过无数次的擒拿技巧。
汉子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有本事放开我，再来！”
周卫国松开手，笑着说：“大哥，我敬您是条汉子，不想伤了和气。但我们真不是坏人，也不是孬种。现在小鬼子占了咱东北，与其在这窝里斗，不如一起打鬼子！”
这时，人群里钻出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扯着络腮胡汉子的衣角：“爹，他们不像坏人，就让他们留下吧。”
络腮胡汉子揉着胳膊，瞪了小丫头一眼：“去去，大人的事你别掺和！” 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老周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大哥，我们排长可是厉害着呢，在北大营带着我们杀了不少小鬼子。您要是愿意，咱一起干，人多力量大！”
络腮胡汉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有种！我赵大雷就喜欢跟硬骨头交朋友！不过丑话说前头，要留下，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周卫国伸出手：“赵大哥，以后有啥吩咐，尽管说！我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打鬼子绝对不含糊！”
赵大雷握住周卫国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今晚先回俺们寨子，吃饱喝足，咱再好好唠唠咋打小鬼子！”
一行人跟着赵大雷往山里走去，雪地上，两拨人脚印交错在一起，仿佛预示着，这支新的抗日力量，即将在这片白山黑水间，掀起一场抗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