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着暴雪,将临时营地的帐篷拍得东倒西歪。周卫国蹲在伤员身边,伸手探了探老陈滚烫的额头,又看了眼伪军兄弟己经开始溃烂的伤口,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帆布药箱里,最后半瓶酒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仅有的几片退烧药蜷缩在角落,这点东西,根本救不了这些垂死的兄弟。
“队长,再没药,老陈他们撑不过三天。” 老枪蹲在一旁,吧嗒着旱烟,烟灰簌簌落在伤员铺的干草上。周卫国猛地起身,踢开脚边的积雪:“城郊日军野战医院,我盯很久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次,我和山猫亲自去,就是偷,也要把药偷回来!” 他扫了眼围过来的一百西十名战士,如今伤病减员严重,队伍战斗力被狠狠削弱,这药,必须拿到。
深夜,两人潜伏在医院外围的雪地里。周卫国压低声音道:“山猫,看到西南角那两个来回巡逻的哨兵没?他们的路线有规律,等他们背对我们时,就是动手的机会。”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这手势,代表潜伏不动;食指指向前方,是前进;握拳,则是立刻隐蔽。记住了?”
山猫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重复:“潜伏、前进、隐蔽,记下了!周哥,你这手势真带劲,比我们山里打猎用的还利落!”
周卫国点点头,作战系统在视网膜上清晰标注着日军岗哨的位置和巡逻路线,每一个红点的移动都被精准捕捉。山猫则像只灵巧的野猫,悄无声息地拨开积雪,将自制的 “无声陷阱” 埋在日军巡逻必经之路 —— 那是他改良过的绊发绳套,一旦触发,不会发出声响,却能瞬间勒住敌人的脖子。
“三点方向,两个哨兵,间隔七秒经过交叉点。” 周卫国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划出哨兵的移动轨迹,“等他们刚交叉错过,你用吹管,我用匕首,同时动手。”
山猫从怀里掏出吹管,箭头上抹着从毒蘑菇提炼的麻药,咧嘴笑道:“周哥,看我的!上次用这麻药放倒过一头野猪,两个小鬼子不在话下!” 当两个哨兵擦肩而过的瞬间,“咻!咻!” 两声轻响,麻药箭精准射中哨兵后颈,两人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
周卫国迅速上前,拍了拍山猫的肩膀:“干得漂亮!但记住,动作再快,也要先观察周围情况,确认安全再行动。” 说着,指了指远处拐角,“那边可能还有暗哨,跟着我,保持低姿。”
两人如鬼魅般潜入医院。周卫国的作战系统快速扫描建筑结构,标注出药房的位置。他们贴着墙根前进,周卫国突然抬手握拳,示意隐蔽。山猫立刻猫腰躲进阴影里,几个日军巡逻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到没?他们的脚步声轻重不一,领头的脚步声最重,说明穿着军官靴。” 周卫国低声讲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先听声辨位,再决定是躲还是绕。” 巡逻队离开后,山猫感慨道:“周哥,你这耳朵比山里的狐狸还灵!”
终于摸到药房门口,只见一把老式铜锁挂在门环上,锁身布满细密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山猫咧嘴一笑,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两根细铁丝,一根弯成钩状,一根掰首半跪在地上,将弯钩铁丝插进锁孔,轻轻试探着内部的弹子结构,另一根首铁丝则用来施加扭矩。周卫国在一旁警戒,耳朵时刻留意着走廊动静,同时不忘低声提醒:“注意节奏,别硬来。” 山猫屏息凝神,铁丝在锁孔内灵巧转动,突然,“咔嗒” 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漂亮!” 周卫国低声赞叹。山猫得意地晃了晃铁丝:“这就跟我布置陷阱一个理儿,摸清门道,找准要害!” 推开药房门,药香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货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药品。
周卫国快速挑选着消炎药、退烧药和绷带:“拿红色标签的青霉素,白色标签的止疼片多拿几盒。山猫,你去门口放哨,注意听脚步声,有情况立刻发信号。”
山猫刚走到门口,突然打了个 “隐蔽” 的手势。周卫国立刻蹲下,山猫掏出迷香点燃。两名日军护士走进药房的瞬间,便被迷香熏晕在地。“周哥,这招真妙!” 山猫兴奋地说,“比我用的捕兽夹还灵!”
两人手脚麻利地将药品塞满背包,山猫还特意用缴获的日军绷带将背包口仔细扎紧,防止跑动时发出声响。周卫国警惕地探出头,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朝山猫打了个前进的手势。他们贴着墙壁,脚步轻得像两只觅食的野猫,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板上可能发出声响的缝隙。
穿过寂静的庭院时,寒风卷起积雪,在两人身后留下两行转瞬即逝的脚印。山猫突然拽住周卫国的衣角,朝墙角的岗哨努了努嘴。周卫国微微眯眼,作战系统立刻在视网膜上标注出哨兵的巡逻规律。待哨兵转身的刹那,他们如离弦之箭,无声无息地翻过围墙。
密林深处,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但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默契地加快脚步。背包里的药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偶尔碰撞出的细微声响,在周卫国听来,像是伤员们微弱的求救声。他想起老陈烧得通红的脸,想起新兵疼得蜷缩的身躯,脚下的步子愈发坚定。
山猫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沾在他杂乱的胡茬上。但他仍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手中紧握着那把自制的吹管。周卫国伸手接过他背上的背包,沉得像块巨石,却也让他心里踏实 —— 这沉甸甸的分量,是一百西十人的希望。
当营地的火光在视野中若隐若现时,周卫国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但他咬紧牙关,和山猫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完成使命的骄傲。老枪第一个冲出来,看到他们怀里的药箱,颤抖的手捂住了眼睛。
药箱重重地砸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昏迷的老陈睫毛动了动,像是感应到了生的希望。周卫国看着围拢过来的兄弟们,他们脸上有疲惫、有期待,更有不屈的信念。寒风呼啸着灌进营地,却吹不灭他眼中炽热的光。这些药,是用命换来的火种,是他们在这片白山黑水间继续抗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