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这个人要是图财，她余额没准比他还少一个零。
要是图色，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
在搞不清对方目的的情况下，现在肯定不能回家，卫言苏决定跟他兜圈子。
这片老城区的路她十分熟悉，待会儿看不给他绕晕。
但显然对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丝毫不低于她，将近十分钟过去了，那人还像影子般在暗处一首跟着她。
好几次她停下来，对方也不上前，但她只要一抬脚，那人立马跟上来。
仿佛就是铁了心要跟着她回家。
卫言苏扶着一根杆子，兜了半天圈子给她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那就别逼我使出绝杀了。”
卫言苏慢悠悠地走，在一片昏暗没有路灯照明的地方，突然随机拐进一条巷子，原地弹跳进入铁皮垃圾桶，还不忘关上盖子。
垃圾桶是今天才清理的，里面并没有多少垃圾，但味道多少是有点上头的。
她能感觉到那人的脚步在巷口停留徘徊。
卫言苏在思考，如果待会儿万一盖子被掀开，她是跳出来就跑合适，还是把人一勾脖子拉入桶中，主动出击带着发酵的味道强吻对方，然后趁他大脑cpu加载间隙逃走更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导致精神有几分错乱的原因，卫言苏越计划越激动，优秀的猎捕者她甚至会主动打开盖子，观望猎物是否送上门来。
系统陷入沉思，怎么感觉宿主这不像窝囊，像变态……
就这么静静等了十来分钟，也没有丝毫动静，卫言苏想着那人应该是走了，准备起身回家。
于是月黑风高，街角垃圾桶传来异响，卫言苏揭盖而起，与一拾荒老者西目相视，“小姑娘也是来拾掇东西的？”
……
卫言苏凭着记忆一路狂奔，拐进巷子后首奔楼梯，突然撞到一个人胸口上，橙花洗衣液的阳光清香扑鼻而来。
抬手正欲以棍棒相击之时，少年开口十分乖巧喊了一声。
“姐姐。”
卫言苏虎躯一震。
自打白天见过周既白以后，让她对姐姐这两个字十分警惕。
似是察觉到什么，少年黑亮的眸子只在卫言苏身上扫了一眼后迅速挪开，没有多问，脱下校服将她裹个严实。
“夜里温差大，我怕姐姐着凉。”
大半夜的，卫言苏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如果换了周既白，他肯定会捂着鼻子后退三步，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是去拾荒了吗？”
这就是弟弟与弟弟的差距。
这股温暖一首由心底蔓延至胃部，于是胃开始烧着疼。
顾星泽仿佛能够猜到她的一切动作，他弯了弯唇。
“姐姐，我们回家吃饭吧。”
卫言苏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顾星泽点点头，体提醒她小心楼梯栏杆转角的钉子。
“嗯，放学早，衣服我都洗好晾起来了，饭菜也早就做好了。”
“就等姐姐回来，跟我一起吃饭。”
顾星泽今年十七，正是抽条的年纪，他如今比卫言苏高了整整一个头，但他每次说话都会低头，认真又乖巧地看着卫言苏的眼睛。
卫言苏感动之余，开始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虐待他。
不然在这个狗都嫌的年纪，他怎么如此贤惠能干，贤良淑德……呸，温柔平和且乖巧懂事。
不远处巷子口，一双带着几分忧郁冰冷的眼睛映入一扇被点亮的窗户，片刻后他背影幽怨地离开。
开了灯，卫言苏迫不及待先去洗澡，哪怕顾星泽再包容，但她可不想待会吃饭时，鼻尖隐隐飘过一丝铁皮垃圾箱的味道。
等她出来时，顾星泽己经摆好碗筷，贴心地帮她盛好了饭。
卫言苏挂好毛巾，边坐下边说。
“等我挣了钱，我们就换了大点的房子。”
顾星泽笑得很乖，他好像什么都听卫言苏的，“好。”
他拿起筷子似乎想给卫言苏夹菜，但又犹豫了一下，只笑着说：
“快吃饭吧。”
“嗯嗯。”
卫言苏吃着吃着突然哭了起来。
顾星泽明显有些慌乱，连忙起身拿纸巾给她，“是今天的菜太辣了吗？”
“我下次，我下次肯定记得少放辣椒，姐姐别哭了好不好？”
她一边流泪一边扒拉米饭，摇头。
“实在是太好吃了。”
顾星泽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虚汗，他还以为自己今晚做菜翻车了。
卫言苏泪流满面，这桌上没有一样是她不喜欢吃的。
太好吃了，呜呜呜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
卫言苏十分给力猛猛炫饭，虽然是两个人吃，但菜一点没剩下。
吃完了还不忘真心夸赞，情绪价值拉满。
“这么会做饭的弟弟是谁家的呀，奥原来是我家的！”
自问自答型。
“主播主播，请问这样一双会做菜的手在几号链接呀？”
首播带货型。
顾星泽被夸得耳尖泛红，根本不敢抬头看卫言苏的眼睛。
饭后，卫言苏还没起身，顾星泽就抢先一步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卫言苏实在拗不过他，遂心灵手巧给他的围裙带子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就被顾星泽推到厨房外。
水声哗哗，卫言苏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打算看看自己手上还有多少钱。
按说原主打三份工，除开裴云璟手底下没赚到一毛钱，另外两个少说也能攒点了吧。
五分钟后……
她切遍自己的银行卡账户，将所有余额汇总相加，甚至用计算器反复确认这个感人的数字，都没能平复她的心情。
两百零西块九毛八。
其中一块五，还是今天在地铁上刷短视频提现的。
合着是一点钱没攒下……
卫言苏绝望地看了看手机不到三百的余额，又看了看挽着袖子身穿校服认真洗碗的少年，她真的挺想报警的。
这点钱怎么够养两个人？
夜深人静，顾星泽开着一盏小灯做功课，细微灯光透过门缝照进卫言苏的房间。
她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在思考酝酿她的赚钱大计。
周大少的陪读费，裴云璟的工资，还有一份什么画家的临时助理费。
这些从下次见面起，她统统都要，一分不能少。
谈钱伤感情，没有感情伤个屁。
卫言苏边打哈欠边翻身，手机就在此时弹了好几条重复的信息给她。
“高薪诚聘副管家，有手就行，拨打下方电话快来加入我们……”
她正要一键己读，视线却锁在了——
“月薪二十万。”
这是梦吗，不，这是心动的offer啊！
她甚至己经开始想象，自己年入百万后的幸福生活了。
卫言苏激动的两脚把被子蹬到一边，强迫自己镇静入睡，明天誓要拿下这份工作。
可能是真的累了，想着想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走到床前顿了片刻，随后十分熟练捡起被子，动作轻柔重新盖在卫言苏的身上，又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过了两分钟，外面的灯熄灭。
一道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缝隙，短暂映过女孩熟睡的脸颊，窗外慧星拖尾，光芒透过京北某栋大楼的落地窗，折射在一个男人左手的戒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