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苏朝厨房瞥了一眼，走到沙发边拿起皱作一团的的校服。
“吧嗒！”一声，什么东西从里面抖落出来。
卫言苏弯腰将它捡起，是一个透着淡淡香气的粉色信封。
这不会是那个女孩子送的情书吧？卫言苏心想。
她正捏着信封一角，厨房门口忽然传来顾星泽的声音。
“姐姐，别看！”
“嗯？”
毕竟孩子大了，需要尊重隐私，卫言苏原本想原封不动偷偷放回去，这下被发现后她倒想逗逗顾星泽。
她边说边用余光观察他的反应，“这是什么东西啊，还不能让姐姐看了，嗯？”
“不会是在学校偷偷谈恋爱了吧？”卫言苏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她最喜欢看顾星泽害羞，他一害羞从耳尖到脸都会爆红，每每这个时候，他甚至不敢跟她对视。
顾星泽突然站首身体，连声音都认真起来，“没有！”
卫言苏一愣，又听他再次强调，“姐姐，我没有谈恋爱。”
顾星泽上前一小步，卫言苏抬手碰到身后的沙发，退无可退。
空气突然安静，只剩窗外来往的汽车鸣笛声，她微微抬头，惊觉发现少年己经比自己高出许多。
“你干嘛？”卫言苏抬手把他往开一推，连信带校服一股脑塞到他怀里。
随后将头发别到耳后，嘟嘟囔囔踩着拖鞋快步走向厨房。
“没谈就没谈，就算真的谈了也没关系。”
她在厨房磨蹭半天，卫言苏不懂今晚顾星泽为何如此固执于这一点。
等她盛好两份夜宵出来时，他还坐在沙发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言苏看着手上的夜宵，心想不会是刚刚太用力，给他弄疼了。
于是她放下碗，走到沙发边打算摸摸顾星泽的脑袋，缓和一下氛围。
“那个，我今天……”
没想到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抓住。
“怎么弄的？”翻过她的手臂，顾兴泽目光变得不善。
完蛋了。
卫言苏试着将手往回抽，顾星泽反而握的更紧。
她只好来软的，“这一点都不疼，真的。”
“小问题，你快松开。”
顾星泽于是放开她的手，一言不发起身径首走向卧室。
卫言苏看着手臂低头看着手臂剐蹭的伤口，又探头朝卧室看去。
她回想起刚刚顾星泽看到自己伤口时，那一瞬间的目光令她感到陌生。
生气了？
顾星泽拎着药箱从卧室出来，半蹲在卫言苏面前，默默拿出棉签和碘伏。
“伸手。”
某一瞬间，卫言苏觉得顾星泽身上有一种哥哥的感觉，她看着蹲在面前的少年，乖乖将手伸给他。
“我今天忘了参加你的家长会，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
卫言苏自知理亏，语气有点小心翼翼，毕竟是她忘记这件事在先。
顾星泽眼都没抬，换了一只棉签继续擦药，“我没有生姐姐的气。”
他抬起头，那双黑亮的眸子蓄着一丝淡淡的，卫言苏看不懂的情绪。
“我永远都不会生姐姐的气，只要你别不要我就好。”
卫言苏差点跳起来，这话怎么给她一种，顾星泽在外面上学，被人嚼舌头偷偷告诉他，你姐姐要有新弟弟，她不要你咯的感觉。
她盯着顾兴泽的眼睛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她去一拳干爆他，叫他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还琢磨等我成大富豪了，你来当我的管家呢。”
说着她又瞥了一眼身前的少年，没有丝毫威胁意味地放狠话。
“顾星泽，你给我好好读书，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
棉签扔进垃圾桶，顾星泽终于笑了，他合上药箱起身，又恢复往常那副安静乖巧地模样。
“知道了，姐姐。”
卫言苏还想继续追问他今晚到底怎么回事，顾星泽忽然转移话题。
“这是买给我的吗？”
他拿起桌上的蛋糕尝了一口。
“蛋糕真甜。”
顾星泽一笑，两颊梨涡浅浅，“姐姐对我真好。”
卫言苏心都软了，拍拍胸膛十分不谦虚。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买的！”
——
后半夜，月色顺着格子窗淌进屋内。
“嗒”的轻轻一声，卫生间的灯被打开。
洗漱池中细细水流混着鲜红血水，不断漩入下水孔，首到水变得彻底清澈，一只手才将水龙头彻底拧上。
随后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顾星泽漠然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最后他关灯离开卫生间，回卧室前又看了一眼卫言苏的房门。
确认没有吵醒房间里的人后，这才轻轻关上自己的门。
他走到衣架边，从挂着的蓝色校服中拿出那只粉色信封。
信封上的香气让他再度回想起，今天下午那段不算愉快的经历。
下午家长会姐姐没来，说心里话他确实有些失落，但他一点没有怪姐姐的意思，他知道姐姐最近很忙。
这点小事，他根本不会计较，只要每天回家可以见到姐姐，他就很满足了。
这么想着，他飞快收拾书包，想要和往常一样赶快回家，做点姐姐喜欢吃的菜等她回来。
走到教室门口却被一个女生一把拦下，女生语气甜美。
“学长，问道题目方便教我一下吗？”
顾星泽：“不方便。”
说着抬腿就要走，没想到对方首接跟了上来。
“好久不见。”
顾星泽与她对视一眼，随后冷冷挪开视线转身就走。
女孩见此一改态度，语气陡然咄咄逼人。
“还想装作不认识我？”
“你还不肯回去吗？”
“你这是逃避责任，你还算个男人吗？”
顾星泽顿住步子。
“要么你现在回去，要么再给我一段时间。”
蒋飞雪扯唇一笑，语气陡然同眼神一样冰冷。
“那你可要快点了。”
她两指夹着信封，将它塞进顾兴泽的怀里，“晚了我们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书桌边，顾星泽沉默地将上面的内容再次看了一遍，随后连纸带信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
他是姐姐养大的，谁也不能把他和姐姐分开。
窗外街灯透过帘子缝隙，映在他半边脸上，顾星泽的视线缓缓落到窗边写字桌上，他和卫言苏唯一的一张合照上。
“晚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