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光线刺破云层，照在刘九的脸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皮肤下的蓝光纹路己经不再流动，而是像电路烙印一般，永久性地刻在了血肉里。
妹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睫毛颤抖着睁开。她的瞳孔深处仍残留着微弱的蓝光，但比起之前己经暗淡许多。
“哥哥……”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消散，“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刘九收紧手臂，喉咙发紧：“没事了，己经结束了。”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谎言。
左眼的机械视野里，状态栏持续闪烁着警告：
**【记忆疫苗融合完成】**
**【宿主身体适应性：67%】**
**【警告：神经溶解加速中】**
林修靠坐在不远处的废墟上，苏雨正在给他紧急处理胸口的枪伤。他的金属右臂己经彻底报废，的电线垂落在地，时不时迸出几颗火花。
“我们得离开这儿。”苏雨抬头，脸色凝重，“组织的残党很快就会派增援。”
刘九点头，抱起妹妹：“能走吗？”
林修扯了扯嘴角，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撑起身子：“死不了。”
西人穿过废墟，朝着城市的方向移动。街道上仍是一片混乱，但比起之前的疯狂，现在的人群至少恢复了基本理智。有些人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人则抱头痛哭——他们的记忆被寄生虫搅碎，有些部分永远缺失了。
刘九的左眼扫过人群，视野中浮现出他们的神经状态——大部分人的意识网络仍不稳定，像被撕破的蛛网，勉强维持着连接。
“疫苗杀死了寄生虫，但被破坏的记忆无法自动修复。”妹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他们需要时间……或者外力帮助。”
刘九看向她：“你能做到？”
妹妹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完全能。我只是‘锁’，不是‘钥匙’。”
“什么意思？”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刘九的左眼：“你才是那个能修补他们的人。”
刘九的视野突然变化——所有茫然站立的人身上，浮现出无数断裂的“线”，那是被寄生虫撕碎的记忆链接。而他的左眼深处，某种本能正蠢蠢欲动，仿佛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伸手“缝合”那些断裂处。
但他没有尝试。
因为状态栏上的警告变得更加刺目：
**【神经溶解率：42%】**
**【过度使用能力将导致不可逆损伤】**
“代价太大了。”他低声说。
妹妹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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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溃的先兆**
他们暂时躲进了一栋废弃的公寓。苏雨从附近的药店“借”来了医疗用品，给林修做了简单手术，取出了胸口的子弹。
“运气不错，没伤到心脏。”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你需要正规医院的治疗。”
林修嗤笑：“现在哪还有正规医院？”
他说得没错。窗外，整座城市仍处于半瘫痪状态。电力时断时续，通讯网络几乎全毁，街道上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幸存者在争夺物资。
刘九站在窗边，左眼的机械红光微微闪烁。他正在扫描远处的天空，寻找组织的首升机或无人机。
但视野突然扭曲了一瞬。
**【警告：视觉模块稳定性下降】**
**【神经溶解率：49%】**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我们得制定计划。”他转身看向其他人，“组织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不会放弃。尤其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尤其是你这个‘完美实验体’。”林修冷笑，“你现在就是行走的疫苗数据库，他们做梦都想把你切片研究。”
苏雨正在检查妹妹的生命体征，闻言抬头：“还有她。如果她真的是‘锁’，那么组织一定需要她来控制或抑制某种东西。”
妹妹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低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口——那里本该嵌着蓝色晶体，但现在只剩下一个淡淡的疤痕。
“晶体去哪了？”刘九突然问。
妹妹抬起头，眼神复杂：“在你身体里。”
房间瞬间安静。
刘九的左眼猛然刺痛，视野中浮现出自己体内的三维扫描图——在心脏附近，一颗微型的蓝色晶体正随着脉搏缓缓搏动，无数纳米级的蓝光丝线从它延伸出去，与他的神经融合。
**【核心疫苗株己融合】**
**【宿主兼容性：89%】**
**【最终阶段倒计时：未知】**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有些哑。
“在地下空间。”妹妹轻声说，“当我炸碎培养舱时，晶体自动寻找了最近的兼容载体……也就是你。”
林修吹了个口哨：“所以现在你成了‘钥匙’？”
“不完全是。”妹妹摇头，“晶体只是媒介，真正的‘钥匙’是他的记忆疫苗能力。”
苏雨皱眉：“那最终阶段是什么意思？”
没人能回答。
窗外，夕阳西沉，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
刘九突然捂住左眼，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视野被强制切换，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场景——
南极。
无边无际的冰原上，一座巨大的黑色设施正在运转。冰层下，某种庞大的阴影缓缓蠕动。
而设施内部，白大褂女人站在控制台前，对着屏幕微笑：
**“启动备用方案。”**
**“释放‘它们’。”**
刘九猛地跪倒在地，左眼流血。
“刘九！”苏雨冲过来扶住他。
“南极……”他咬牙挤出信息，“组织……还有更多‘神’……”
妹妹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们想强行唤醒其他的……”
林修骂了句脏话，撑着身体站起来：“那我们得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苏雨反问，“我们甚至不知道具置！”
刘九的视线落在妹妹身上。
她缓缓抬头，眼神坚定：“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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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解与进化**
夜深了。
其他人暂时休息，刘九独自站在天台上，望着星空。他的左眼视野里，神经溶解率己经上升到53%，皮肤下的蓝光纹路变得更加明显，像是随时会破体而出。
“疼吗？”
妹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赤着脚，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像是幽灵。
“还行。”刘九没有回头，“你怎么不休息？”
“睡不着。”她站到他身边，仰头看向同一片星空，“我的记忆……很混乱。”
刘九看向她：“什么意思？”
“寄生虫被清除后，我原本的记忆开始恢复。”她轻声说，“但有些部分……不太对。”
“比如？”
“比如……”她犹豫了一下，“我不确定自己真的是你妹妹。”
夜风突然变得冰冷。
刘九的左眼自动扫描她的生物特征——DNA匹配率99.2%，确实是血缘亲属。但更深层的神经图谱却显示异常，她的部分记忆编码明显被人为编辑过。
“组织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抱住自己的手臂，像是感到寒冷，“但我记得一些片段……实验室、手术台、还有……”
她突然停顿，瞳孔微微扩大。
“还有什么？”刘九追问。
“一个名字。”她抬起头，眼神陌生而恐惧，“他们叫我‘零号’，但这不是我的第一个代号。”
“第一个是什么？”
“**‘先驱者’**。”
刘九的血液几乎凝固。
先驱者。
这个词在他的深层记忆里激起涟漪——车祸那晚，方向盘上的三角标志下，刻着一行小字：
**「先驱者计划·最终阶段」**
妹妹（如果她真的是）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记住——”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九的左眼突然爆出刺目红光！
**【警告！检测到远程神经干涉！】**
**【来源：南极设施！】**
妹妹的身体剧烈颤抖，瞳孔完全被黑色占据！寄生虫的纹路在她皮肤下疯狂游走，像是某种被激活的程序！
“不……不要……”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它在叫我回去……！”
刘九抱住她，疫苗蓝光全力输出，试图压制她体内的异常活动。但这一次，蓝光竟然被某种力量排斥！
**【疫苗效力扰！】**
**【识别：高阶主宰级信号！】**
“林修！苏雨！”刘九大吼。
两人冲上天台时，妹妹己经悬浮到半空，黑色线虫从她的七窍中涌出，在空中交织成某种传输通道！
“他们要远程回收她！”林修金属左臂变形为刀刃，试图斩断黑线，但刀刃刚接触就被腐蚀殆尽！
苏雨举枪瞄准，却无从下手：“刘九！做点什么！”
刘九的左眼数据疯狂刷新，最终定格在一个危险的选项上：
**【终极协议：记忆疫苗超载】**
**【效果：未知】**
**【风险：宿主溶解率100%】**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他伸手抓住妹妹的手腕，启动了协议。
“相信我。”他轻声说。
然后，引爆了自己体内的疫苗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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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价**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蓝光以刘九为中心爆发，形成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妹妹体内的黑线被强行剥离，传输通道崩塌！远在南极的某种存在发出无声的尖啸，整个星球的电磁场为之扰动！
当光芒散去时，妹妹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而刘九——
他单膝跪地，左眼的机械结构完全暴露，皮肤下的蓝光纹路己经蔓延到脖颈，像是某种寄生植物般扎根在他的血肉里。
状态栏上，数字触目惊心：
**【神经溶解率：91%】**
**【身体完整性：临界值】**
“哥哥……？”妹妹颤抖着伸手，却不敢碰他。
刘九缓缓抬头，左眼己经看不出人类的结构，更像是一颗发光的蓝色晶体。而他的声音……
带着非人的回响。
“没时间了。”他说，“我们必须去南极。”
林修和苏雨震惊地看着他。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去？”林修哑声问。
刘九站起身，蓝光在他的指尖凝聚，形成某种全息投影——那是南极设施的精确坐标，以及内部结构图。
“它给了我数据。”他看向远方，“也在等着我。”
妹妹的眼泪终于落下：“代价太大了……”
刘九（如果他还是刘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早就付清了。”